“早就听传闻当年登莱之乱谢三宾做为巡按勾结太监高起潜一起私分了叛军百万抄掠赃银还以为只是民间传说现在看来这些都是真的了。”
谢氏天赐园中旗手营团团包围任何人不许出入。
几百人马开始地毯氏的抄家搜检收获巨丰。
仅仅半天时间就从谢家的秘密地窖里起出了三万两黄金以及十六万多两白银另外铜钱、洋银等也很多。
钱肃乐等人看到抄出来的谢氏家财也不禁惊叹虽同城乡邻知道谢氏是宁波首富可谁知道藏了这么多金银。
此时大明乱世黄金非常值钱一金起码能换十六两银达到一个高价顶峰也就是一两金子能换一斤银。
而银子也很值钱崇祯即位后造崇祯通宝且越造越薄一钱不足两克且南方的钱更轻官方规定北钱六十三文折银一钱南钱一百文折钱一钱但实际上这些薄钱在市场上可不被认可基本上南钱两千文才能兑一两银子。
朝廷缺铜少钱于是铸造的铜钱越来越薄却还定下不符合价值的兑换比例百姓当然也不傻于是市场上劣币驱除良币有钱的豪绅地主们开始大量藏银藏金市面上反倒都是薄钱、假钱等盛行。
三万两黄金按时价值四十八万两银子再加上那十六万多两的白银这就是六十四万啊。
浙江一省一年的田赋总额不过一百一十四万多两白银啊。
“谢三宾居然拥有二十四万多亩田地?”老朱看到抄出来的一本田地账簿惊讶的都出了声。
钱肃乐等身为本地乡绅其实也都是地主对这个倒是了解些实情的便跟朱以海解释。
“这些地多是投献的。”
一听到投献二字朱以海回过味来。
明代瑶役之重超过税粮对百姓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但王府和勋贵的田庄却享有优免权一旦成为他们的庄佃就可以荫蔽其下免充国家差役。于是许多农民甚至是小地主都主动投献权贵。
而权贵们为了吸引投献主动以低于国家田赋的数额来征收籽粒粮。
说白了就是百姓带着自己的田投靠王公贵族这地名面上白送给王公了甚至自己去做奴仆户口就不在国家账上也不用充当瑶役了。但实际上这个地还是自己在种只是把原本该给国家交的田赋改成给王公们交租而王公们为了吸引人来投献把这租定的比朝廷的税低。
这样一来农民既不用承担瑶役田地产出上交的还少了留存的多了生活也就提高了。
对权贵们来说通过这样的手段凭白兼并了许多田地再仗着自己的特权优免税赋更是平白又得地又收粮。
唯有国家才是里外都亏的。
相比起王公勋贵官员在大明也是特权阶级户籍上是官户经济上则是按品阶定额优免现任官员悉免其瑶役致仕官终身无所有考中秀才除本身免除外还能户内优免二丁。
在万历三十八年颁布的优免则例中规定现任京官一品免田一万亩以下递减至八品免田两千七百亩外官减半致仕乡官免本品十之六生员监生八十亩。
本来国初的优免只是免瑶役但事实上到了明中期开始已经是役粮俱免。而到了中后期开始官绅们更是无视国家法律冲破界限基本上就成了全额优免。
田连阡陌而不任分毫瑶役甚至不仅官户本身如此连依附于他们的佃户丛仆疏属远亲也都无一手一足应公家之役无一钱一粒充应役之劳。
于是官户便成了逃避国家税赋瑶役的保护伞各种名目的什么渊薮投献、诡寄、分花、寄庄等层出不穷。
投害早就被称为国家三害之一但这涉及到所有官绅和权贵阶级因此不但没有半点改变反而越演越烈。
谢三宾的这二十四万多亩地真正他家自己的地不多可能也就两成左右其中还有部份是仗着官职权势巧取豪夺来的比如遇灾年放高利贷然后逼债收田等。
更多的都几乎是投献或寄庄等。
“谢家仅宁波一地每年收租谷就达一万三千多石敛银九千八百两。另外谢家还拥有众多织机织妇纺织求利······”
这不仅是个官僚地主还是个资本家了。
大明为什么亡很大部份原因就是财政先崩溃了而国家财政为什么崩说到底还是那群官僚集团们他们表面满嘴仁义道德可私底下不仅巧取豪夺甚至还通过投献等方式兼并田地垄断工商。
朝廷但凡敢说一句开海贸易他们就说取祸之道。敢要征收工商税开矿税他们就要闹的满城风雨鸡犬不宁本质上就是他们侵占了本属国家的利益不肯放手罢了。
大明不开海不对外贸易难道民间就没有了?
仍然与洋人贸易只是没有明着来而是通过澳门甚至沿海的诸岛走私岛跟他们交易而这种交易完全不用给朝廷交一分税银。
甚至民间商人们敢私自参与想分一杯羹还会被他们定为海贼联手围剿。
这就是血淋淋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