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以太咆哮、升腾陈旧的荣光者的伟力自瑟雷的体内迸发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样全力以赴了待充盈的力量填满全身时一股悠久的熟悉感从瑟雷的心头升起。
宛如往日重现般瑟雷再一次站在王城之上再一次以背叛者的身份面对他的父亲。
“真是久违了啊。”
瑟雷轻语着沉寂的炼金矩阵轰鸣运转如同转动的齿轮般它进一步地带动了不朽甲胄的力量。
原本这件不朽甲胄早已在破晓战争中濒临破碎快要化作一地的废铁就和战争中的许多人、许多事物一样归于无人知晓的尘埃中。
那时的瑟雷对此没有多少眷恋他本以为破晓战争将是他经历的最后一场厮杀了为此瑟雷也不再需要这件不朽甲胄了于是这漫长的岁月里瑟雷就这样遗忘了自己的甲胄。
瑟雷太幼稚了明明经历了这么多他却从未真正地理解过所谓的战争是永不终结的只要还有意志互相冲突那么战争便将如诅咒般归来如影随形。
好在赛宗替瑟雷回收了破碎的甲胄并在之后的时光里对它进行了重新的锻打、铭刻将它打造成跨越时光的载体。
瑟雷不由地感叹着“就像一份残酷的预言。”
赛宗预言到了瑟雷的结局他知道瑟雷迟早有一日会再次穿戴上这件甲胄作为战争的使者他替瑟雷维修保养着这件甲胄直到它重见天日的那一刻。
预言化作了现实。
鳞甲仿佛具备生命力般在瑟雷的身上层层叠加像是一大片游动的鱼群又像是互相咬合的利齿辉耀的光芒在缝隙间流淌它们如同熔化的黄金在不断的变化中与瑟雷自身的炼金矩阵拼接在了一起。
这一刻炼金矩阵突破了灵魂肉体的限制与外部的不朽甲胄合并在了一起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展至此瑟雷的力量得到完全的强化跨越了岁月的阻隔得到了彻底的解放。
弥漫涌动的以太忽然凝滞在半空中幻觉般这些璀璨炽白的力量纷纷被蒙上了一层血红的色泽溃散成大片大片的猩红气息大雾一般吞没了大半的屠夫之坑无论敌我全部覆盖其中。
瑟雷深呼吸向前迈步猩红的气息凝结在他的脚下纷纷凝固成了赤色的晶体撑起通往决战的天梯。
“来啊!”
瑟雷朝着那隆起的黑暗虚无高声吼叫吼声如同狂风般横扫整个战场所到之处猩红的气息肆意滚动如同熔岩般灼热又如同狂风般肆虐。
炼金矩阵触发了秘能秘能又操控着以太将这源源不断的力量献给秘源作为代价秘源赋予给了瑟雷扭曲现实的力量。
刹那间滚动的血气迅猛坍缩凝聚为一道道巨大的赤色晶体它们如同凭空析出的巨剑拔地而起将沿途的敌人斩断、撕裂亦或是封印进赤色晶体之中。
这一幕壮观而又恐怖那些巨大的晶体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武器响应着瑟雷的召唤破土而出。
有夜族从晶体丛中艰难地脱身这些闪烁着幽光的晶体仿佛有着诡异而强大的生命力如同某种病菌难以抗拒。
那浓郁的血气带着令人作呕的甜味弥漫在空气中宛如瘟疫一般蔓延它厚重而粘稠如同暗夜中的鬼魅阴冷而狡猾。
“啊……啊……”
痛苦的喘息声不断地从夜族的喉咙里响起他的伤口像是被邪恶的力量所诅咒大块大块的晶体从他的身体内部钻出像是有生命一般刺破他的皮肤压断他的骨骼每一次晶体钻出的过程都是一次剧烈的折磨。
如酷刑的煎熬中此起彼伏的悲鸣声响起很显然遭遇到如此折磨的不止夜族一人所有被血气笼罩的生命都将受这严苛的责罚。
很快夜族就跑不动了他的关节已经被晶体填满韧带与肌腱也变得千疮百孔越来越多的晶体析出他的身体也变得越发沉重与此同时他体内的鲜血也在迅速蒸发像是成为了这些赤色晶体的养料。
几乎是在数秒之内夜族的身体就被这些疯长的晶体膨胀成了诡异的畸形他的躯体被这从内部生长的利刃完全撕裂。
夜族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他看着自己的身体在晶体的侵蚀下扭曲变形看着自己的生命力一点点被吞噬他想要挣扎想要反抗但下一秒赤色晶体刺破了他的眼球占据了他的眼窝盛开出了晶莹的血色之花。
这一刻赤色晶体彻底占据了夜族的身体将他最后一丝生机吞没结晶化的身体轰然倒下清脆的鸣响后破碎成了一地的晶莹碎屑。
环绕在屠夫之坑上空的悲鸣声渐止清脆的破碎声如洪流般袭来像是有万千的玻璃于此地碎裂。
瑟雷穿行在满地的晶莹之中每一个碎片都倒映着他的姿态当年在破晓战争中瑟雷做的有些太过火了他不止覆灭了永夜帝国还把许多关于永夜帝国的记录付之一炬。
即便后世的人们进行了大量的研究但有些事还是成为了历史的谜团唯有那些破晓战争的幸存者还隐约记得。
也唯有他们还记得瑟雷除了夜王长子、夜族领主外他还有另一个嗜血骇人的身份。
处刑官。
万千的赤色晶体犹如胜利的君王高傲地矗立闪烁着冷酷且满足的光芒而那浓郁的血气则继续弥漫在空气中宣告着它对鲜血的绝对统治。
秘能·凝腥之狱。
这份古老的秘能可以令瑟雷操控场域范围内的鲜血并把它们凝结成为肆意生长的晶丛和现如今的秘能相比这力量的性质无疑过于简单了但从夜族的角度来讲凡是与血有关的都将成为刺向他们弱点的尖刀。
顷刻间屠夫之坑内的喧哗声便安静了不少大量的嗜血者、夜族在瑟雷的压制下变成一座座耸立的晶体雕塑即便有血肉瘟疫蔓延这些不断蔓延的菌类、孢子也受到了赤色晶体的压制被牢牢地束缚在了原地。
现实的垮塌令瑟雷与秘源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不朽甲胄则为他提供全方位的增幅如此力量下瑟雷仿佛要掀翻整座战场。
见此情景不死者们纷纷振臂狂呼他们搞不懂秩序局与忤逆王庭间的纷争更不明白瑟雷和那团黑暗有什么仇怨不死者们单纯是被叫醒派遣到此展开血腥的厮杀。
这些癫狂的家伙们脑子里只剩下了鲜血的狂欢无非正邪也与对错无关他们只为强者、为杀戮欢呼。
瑟雷没有被这些欢呼声影响他深知自己这看似可怖的攻势仅仅是清剿了一些杂草罢了自己真正的对手尚未展现完全的姿态。
“瑟雷……”
沙哑低沉的声音从黑暗虚无里传来伴随着以太界与物质界的逐渐重叠夜王外溢的力量也变得越发壮大。
瑟雷神情凝重地仰望着黑暗虚无他明白当以太界的重叠蔓延至始源塔时夜王便将短暂地脱困那将是此次战争最黑暗的一刻。
“算了。”
瑟雷突然摇摇头脸上浮现起无奈的笑意“别想之后的事了还是先把接下来五分钟内的事考虑清楚吧。”
自言自语中瑟雷屏住了呼吸紧接着正如他预计的那样那股来自血脉深处的压制力如同脱缰的野兽般从瑟雷的体内爆发它们啃咬自己的意识、撕扯自己的身体。
难以遏制的剧痛爆发仿佛有人大力地握住了自己的心脏一点点地将它挤瘪成污浊的血又好像瑟雷自己也深陷凝腥之狱中体内的血液化作赤色晶体破体而出。
瑟雷睁大了眼睛身子不受控制地弯了下去他张大了口徒劳地干呕着口水混合着血液淌了一地。
恍惚地眨了眨眼这并非是黑暗虚无的力量而是源自于夜族之血间的压制力。
夜王是所有夜族之血的源头高居于永夜王座上的独裁暴君哪怕瑟雷是他的长子在违逆夜王之时也要承受那残酷的压制力。
好在夜王已经化作了此世祸恶他的心智残缺再加上瑟雷血脉的高贵这种压制力还不足以完全支配瑟雷这也是瑟雷敢于面对夜王的筹码之一。
极致的痛苦萦绕在瑟雷的心神间但这不足以击垮他瑟雷昂起头喝声发问道。
“何不顺从死亡呢?父亲。”
夜王没有回应他有的只是对瑟雷的憎恨哪怕暴晒在白昼下七個循环依旧无法泯灭这恨意分毫。
没有任何征兆瑟雷迈步向前极境之力迸发将周边的赤色晶体纷纷震碎而夜王也展开了攻势黑暗虚无如同翻涌的海洋波涛汹涌朝着瑟雷猛烈扑来。
几乎是一瞬间瑟雷就被绝对的黑暗包裹了他没有惊慌心智仍保持着绝对的理智。
瑟雷曾幻想过与夜王再一次的对峙也推演过彼此的优劣如果夜王没有堕落成此世祸恶那么他所能利用的只有那远比瑟雷还要落后古老的炼金矩阵但同时夜王也将保持着绝对的清醒与理智。
与理智的敌人作战总是困难重重幸运的是眼下的夜王并不清醒他已完全堕落为了此世祸恶变成疯嚣邪异的怪物但同样的夜王自身炼金矩阵的差距也被魔鬼的力量所弥补。
虽然伯洛戈以身试险讲述了许多关于夜王力量的描述但言语带来的感受终究是浅薄的等待瑟雷的依旧是黑暗与未知。
寒意遍布瑟雷的躯体将他完全包裹了起来。
此时眼前所呈现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如同一个巨大的虚无将瑟雷的认知全部淹没使他无法辨别方向也无法看清眼前的一切。
瑟雷感到自己在这黑暗的狂涌中如同一片孤舟心跳不受控地加速每一下都像是疯狂的鼓点在他的耳边回荡。
他的呼吸急促一次次吸气都像是在漆黑的海洋中挣扎一次次呼气都像是向无尽的黑暗宣战。
“来啊!”
瑟雷挥动着以太朝着黑暗怒吼着。
他听不到自己的吼声但他可以肯定自己确确实实喊了出来。
以太化作风暴朝着四面八方奔涌而去绝对的黑暗中瑟雷找不到可以命中的目标那么就将黑暗完全燃烧。
可任由瑟雷怎样努力个体的以太量依旧是太少了面对这具备魔鬼之力的黑暗瑟雷就像是愚行般妄图填满大海。
钻心的痛楚再一次袭来瑟雷被某种力量命中了但浑浊的黑暗中他根本看不清自己的身体更不要说窥探伤势以及袭击自己的事物了。
瑟雷只觉得自己血肉好像被一种无法抵挡的力量撕裂一个个狰狞的血洞在他的身体上出现而后这些血洞像是活了过来般剧烈蠕动着每个伤口都在痛苦地抽搐转瞬间黑暗中瑟雷的身体便千疮百孔了起来。
这是绝对的黑暗虚无自然也没有可以令瑟雷结晶化的鲜血肆意宣泄的以太找不到可以杀伐的目标只能被动地承受压力。
苦痛中瑟雷不由地好奇当初耐萨尼尔是怎么在夜王的攻势下存活下来的难道炼金矩阵的代差就如此重要?
确实很重要炼金矩阵那复杂的特性可以令凝华者处理更为艰难的战局而不像瑟雷这样一旦面对无血的非生物力量力量就被削弱了大半。
“不……你一定仍有着血肉的本质”瑟雷强撑着精神忍受着苦痛“是在始源塔吗?你的本体吗!”
瑟雷之所以被称作处刑官正因他秘能针对血液的特性依靠这一超凡之力瑟雷可以无视愈生的能力直接抽干夜族的鲜血导致其的死亡而当初爱莎打造汲血之匕正是模仿了瑟雷的力量。
周遭的以太浓度再次拔高当瑟雷这又一位荣光者介入战争后原本迟缓、停滞的重叠现象再一次被瑟雷的力量加速。
辉耀的光团完全覆盖了屠夫之坑接着是吞没了大半的王城始源塔位于重叠的边缘虽然没有完全陷入以太界但压垮崩溃的现实已经令夜王的封印开始松动黑暗虚无同时入侵物质界与以太界挥之不去的阴云在以太界内酝酿。
瑟雷也察觉到了以太浓度的变化他大声叱喝道“你还是有些心智所在的对吧?”
如果夜王真的如此憎恨自己眼下这种重叠程度他完全有能力突破枷锁的封印亲自杀至屠夫之坑解决自己。
可夜王没有这样做他仍高居在始源塔上释放着潮汐般的黑暗将自己吞没不愿以真身面对自己。
夜王在害怕!
想法涌现的瞬间瑟雷便止不住地狂笑了起来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了解这铭刻进血脉里的懦弱。
夜王害怕死亡害怕到哪怕堕落成了此世祸恶对死亡的恐惧依旧埋进了他的底层逻辑之中。
他依旧处于始源塔就是为了避免有人摧毁晦暗铁幕令阳光洒落不愿以真身面对瑟雷则是畏惧瑟雷的秘能。秘能·凝腥之狱虽然古老、落后但这也是少有的可以直接杀死夜族的力量。
瑟雷狞笑道“也就是说即使你成了此世祸恶属于夜族的致命弱点对你仍然有用对吗?”
黑暗之中没有回应有的只是持续不断的腐蚀。
夜王所营造的黑暗虚无宛如一片可以湮灭“存在”的沼泽它并非是屏蔽了光与声音而是将它们的存在完全吞食掉了瑟雷身上的诸多伤势也是如此并非是黑暗里射出冷箭贯穿了他的血肉而是他的物理意义上的存在正一点点地被蚕食。
无形的蛆虫啃咬着瑟雷的血肉。
瑟雷依旧无声大笑着破晓战争时他就不觉得自己能杀死夜王更不要说如今夜王已化作此世祸恶了。
瑟雷没必要杀死夜王。
他只要坚持在这里利用夜王对自己的憎恨将他的注意力死死地束缚在这为伯洛戈等人分担压力就好。
伯洛戈他们不止具备着光灼与汲血之匕伯洛戈本身还具备着极强的破坏力他说不定可以直接摧毁始源塔从根本上毁掉晦暗铁幕的仪式。
只要自己坚持住。
以太收拢全部加持在瑟雷的身上不朽甲胄闪烁着危险的光破碎的躯体高速自愈与黑暗的侵蚀互相抵消。
“爱莎我将奉行诺言!”
瑟雷高呼这是自爱莎逝去时他所立下的誓言也是那一刻他受到了魔鬼的加护。
加护·狂骄障仪。
以太凭空涌现如同天外之力般尽数灌输进瑟雷的体内辉耀与猩红环绕着他化作于黑暗中闪烁的不详之星。
于是现实一寸寸地崩裂、坍塌蔓延至天穹之上。
以太无情地扭曲着万物骤起的风暴之中两道身影彼此追击每一次的重叠都是致命的碰撞而后有无形的涟漪向着四面八方扩散震荡出了致命的真空区域。
疾风之中赛维林的身影显现身上的伤口开裂又愈合直到变成难以痊愈的疤痕刻画在苍白的肌肤之上。
他喘着粗气警惕地看向前方风暴的同时视线的余光还瞥向下方的王城很显然秩序局的奇袭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