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本该绝望疯狂的死境里泰达没有感到死亡的恐惧也没有品尝到难忍的悲痛。
泰达并不是冷漠至极现在绝对的安宁充盈着他的心神泰达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些了疲惫不堪的意志得到了解放永恒的安眠近在眼前只待他将最后的事处理干净。
他用力地抱起冰冷的躯壳对着它亲切地低语着说着只有泰达一个人能听清的话。
“你逃掉时我真的蛮高兴的你终于走掉了逃掉这注定的命运开始新的生活。”
泰达掌控着整座炼金工坊艾缪以为自己的逃亡无人知晓实际上每次她离开时泰达都发觉了但泰达还是放她离开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的情感这太复杂了我也太老了受了太多的挫折我很难去理解并处理好这些事。”
泰达的语气逐渐轻松了起来对着尸体告解着。
“我无法割舍自己对爱丽丝的联系也不敢与你产生新的联系因为生活就是这样当一段联系建立时它总会有断裂的一刻。
我已经体验过一次失去了为了不再失去所以我也不再接纳任何人……”
泰达自嘲地笑了笑远处的爱丽丝挥舞着数不清的手臂如同一头畸形的蜘蛛快速靠近着。
“我想这也是我在逃避责任的一种吧但我也在努力地做出改变……”
泰达沉默了一阵随后继续说道。
“我在秩序局任职期间秩序局内很流行黑白棋游戏里面有这么一个术语叫做迫移困境。
大概意思是无论怎么执棋都只会令局面变得更糟而这又到了你的回合你不得不执棋移动。”
泰达露出麻木的微笑摇了摇头。
“人总是要做出改变无论是好是坏是错是对抉择来临时我们总要选那么一条路。
比如就这样走下去直到自我毁灭这样我既满足了自己的心愿也能终结自己的生命。
我一直觉得死亡是命运对人类仅存的仁慈当你再也坚持不住时你就可以一死了之。
我也是这样计划着以死亡来结束我这难以遏制的思绪与痛苦。”
泰达拿起恒动核心将它放回了艾缪那残破的胸口中可这不足以唤醒艾缪当恒动核心剥离时血肉就将内部的机械结构啃食殆尽了。
“可是你回来了用你的死亡来惩罚我。”
泰达眼中再度焕发起了炽灼的光芒这一次以太的辉光要比以往还要强烈仿佛有烈阳被镶嵌进了深邃的眼眶之中。
“我理应受到惩罚但不该以你的死亡为代价。”
爱丽丝杀至了眼前细长的五指并拢成锐利的剑刃朝着泰达当头斩下它被绝对的饥饿感支配着哪怕是冰冷的岩石也会毫不犹豫地吞咽下去。
锋利的指骨足以撕开钢铁可却在最后一刻悬停在了泰达的身前再也无法落下。
爱丽丝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泰达已经油尽灯枯了才对他怎么还具备着抵御自己的力量。
泰达没有在意这头近在咫尺的怪物只是看着怀中冰冷的面容。
“想要呼唤一头魔鬼首先你要知道他的名字。”
泰达低语那邪异的名字如同呼出了一道咒语。
“僭主·玛门。”
恢弘的力量降临此地干扰了世间的运行窃取了短暂的光阴刹那间万物凝滞。
凝滞之中雾海沸腾它们纷纷上涌如同溢出的潮水般转眼间就吞没了战场每个人都置身于迷雾中。
在这幽邃的模糊世界里邪异疯嚣的声音响起他温柔地回应着。
“你的呼唤……我听到了。”
泰达看到所有的光芒都在逃离此地而后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
黑暗里亮起了一盏又一盏昏黄的灯光红色的地毯一路铺就直达黑暗尽头那堆积成山的玛门币下以及在这无尽财富下那端坐在办公桌后的混沌身影前。
僭主翘起腿双手搭在膝盖上此刻他并不是以维卡的身体为凭借出现而是真真正正的以自我的实体坐在泰达的眼前。
这是唯属于僭主的领域超越了空间与时间囤积着无尽的灵魂。
“那么你想要什么呢?泰达·亚哲代特。”
魔鬼质问着聆听着他的愿望。
泰达没有立刻做出回应而是看着自己怀中的冰冷躯壳它与自己一同抵达了这奇异的领域内恒动核心静滞在那残缺的胸口中空想种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复活她吗?这我可做不到即便是我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魔鬼轻蔑地笑了。
“复活?不她只是炼金人偶而已她从未真正地活过又何来的死亡呢?”
泰达摇了摇头不受魔鬼话语的侵扰。
“至于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泰达看着那缠绕在恒动核心上的空想种他继续道“这一切还没有发生。”
如今所发生的种种仍处于空想种所构建的虚妄幻想中尚未与现实接轨。
空想种并不是万能的它只是赋予冰冷现实一个美好的可能令那绝无希望的事情由零变一。
现在那唯一的可能已经出现了泰达要做的只是帮助艾缪抓紧那唯一的可能性。
“请实现她的愿望吧。”
泰达恳求道。
魔鬼迟疑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发出阵阵笑声。
“为她人而许愿吗?这样无私的人还真是少见。”
泰达并不觉得自己有多高尚这对他而言只是赎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