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虎没有直接面对练达宁而是拱了拱手对陈慕沙道:“请老夫子把关我今日做的落花诗也算是有感而发感触至深绝不是无病**之作。”说着他站起身把自己作的那首落花诗背诵出来当真是抑扬顿挫跌宕有致。
陈慕沙连连点头道:“嗯伯虎这首诗真的大有长进好虽好还是被况且这首诗压了一头。”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原本陈慕沙最欣赏唐伯虎的才气多次请他去书院讲学可是唐伯虎根本不给面子这件事让陈慕沙颇为郁闷没奈何自己门下做官的人倒是不少可是比才气却无一人比得上唐伯虎。
今天况且这首诗真的是压过唐伯虎有目共睹说压一头还是给唐伯虎留了面子哪里是一头完全是碾压式的压倒。
陈慕沙尽管修炼心学多年早就不再跟人赌气耍宝可是这种一雪前仇的快感还是令他畅快无比这都是况且在不经意中给他赢来的。
唐伯虎硬着头皮道:“这倒是我承认今天被这个小家伙压了一头改天我会收回来的。”
他心道若不是在诗上被压了一头谁愿意陪一个不见经传的小家伙比赛书画啊太丢人了。不就是想找回点颜面嘛。
“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陈慕沙也跟小孩子似的坏坏一笑此时竟萌生一种童趣令众人。
“老夫子不管这么说还是得恭喜你。”练达宁连连拱手道贺。
“恭喜什么况且也是你的弟子你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嘛。”陈慕沙很大方的笑道。
练达宁看看况且百感交集惘然若有所失况且是他的弟子没错可惜不是他传经授业的弟子他只是况且的房师。
在练达宁的弟子中像文宾、文征尘、沈放等人这都是他的授业弟子跟随他讲究学问大道还有一些人就只是在秀才考试中被他录取的学生这两种学生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陈慕沙可是况且的传经授业恩师尽管陈慕沙没教他多少至少名分上是这样而且陈慕沙还一直把况且当作衣钵传人这一点也是众所皆知的事实。这说明陈慕沙比练达宁更加识人或者说看人时心无旁骛冰心以对。
一个多么好的弟子就从手边溜掉了练达宁这一刻真是无比的懊丧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直接把况且收做授业学生死死摁在身边跟文宾一样。
不过转念间他也想明白了要是真的那样如果况且不拜入陈慕沙门下此次自己的仕途可能就被颠覆了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啊或许还是现在这样最好吧。
“老师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几个在这儿作诗的啊我们可没做汇报呀。”况且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两位老师为何突然出现他说这话也是想打个岔缓和一下氛围。
看看四周原本在这里的人一个不少他们做的诗是怎么传到外面的而且如此之快地传到了练达宁和陈慕沙手中。
陈慕沙道:“你还不知道吧你的这首诗外面已经传开了大家都在抄写互相赠送。应该是你们这里的人传出去的吧。”
“是啊我过来时特地跟知府衙门说了今夜取消宵禁方便让大家传送你这首诗。”练达宁笑道。
况且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也太大发了吧宵禁只有春节、上元两个节日才能取消的给大家创造节日气氛尤其是上元节观灯若是有宵禁就没法观灯了。可是从未有因为让大家抄传一首诗临时取消宵禁的做法这也太随便了吧。
众人也都感到震惊练达宁虽说不是苏州知府了却是知府衙门的上级主管领导他说的话自然比苏州知府更有权威性然而为一首诗取消宵禁练达宁胆子不小他就不怕有言官弹劾吗?
由此可见练达宁对这首诗的重视程度也难怪他连“此诗一出吴中无诗”的话都说出来了吴中可是全国人文荟萃之地不说代表全国至少代表了大半个江南。说实话练大人也是蛮拼的。
到此刻况且脑子里还不是很清醒总觉得这些做法未免小题大做要是知道会闹出如此大的场面他真还不敢写出那首诗来。
不过况且对练达宁的做法很理解这是他送给陈慕沙的礼物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但是陈慕沙的关门弟子很可能还是将来的衣钵传人。他这是在以一个阳明学派弟子的身份向陈氏理学致敬。
陈慕沙对练达宁的做法当然是心领神会多少年了陈氏理学被阳明学派压得抬不起头要不是皇上还有朝廷一部分大臣不想阳明学派一家独大明里暗里支持陈慕沙陈氏理学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日子不好过的一个原因也是跟阳明学派相比陈氏学派门下弟子寥寥又大多才气不足。没办法现在最时髦的是阳明学派学派弟子传人遍布全国大家拥挤着进入这个殿堂考虑的是仕途前景不说前途辉煌至少是一帆风顺助力极多。反观陈氏学派的弟子们只能向隅独泣顾影自怜。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是抱粗腿谁会到他这儿来上这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