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将军得罪了!”
吕升卿闻言笑了笑向张守约一拱手然后退回座位上。
张守约向章越抱拳道:“谢过大帅俺是粗人但打了一辈子战没有怕死的道理只是其中胜负不可不说个明白。至于军议上就是就事论事吕通判说得罪二字我也当不起。你们既不爱听我再也不说便是。”
说完张守约退至一旁。
章越本人的意思母庸置疑肯定是要救河州城并收复河州的最后降伏木征的。
所以吕升卿邢恕他们琢磨到自己的意思故而大力主张出兵河州表现他们作为自己心腹嫡系的作用。
反对的张守约就是不识抬举吗?
章越觉得并非如此张守约固然有持重不愿出战的意愿但不可否认他所说的话肯定有他的道理。
章越道:“老将军的话我明白想打与能不能打那是两回事绝不可混为一谈。军议之上正是要各抒己见以免主将刚愎自用。”
章越说到这里目视章楶。
章楶已是琢磨了好一会了谁都知道他这人素来持重都是等别人都说完了自己再出面。
这等末位发言之举颇有大将风范。
章楶道:“下官以为张老将军所言在理鬼章木征可能故意放着河州不打设伏待我。”
章楶说完吕升卿邢恕面上都是笑呵呵可心底都在大骂你章楶是站在哪一边的。
章楶道:“下官以为用兵之道当出其不意以攻其所持。这就是古人所谓的批亢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以为解者。”
王君万问道:“那依章知军的高见呢?”
章楶道:“鬼章木征要我们解河州之围我们便不去直接解先于外周歼敌之兵马令围城蕃部无外援可持最后一鼓而至城下分胜负!”
章楶说完众人都是点头。
鬼章木征不是要围点打援吗?那么我不冲你城而去打你围点打援的兵。
说到这里章楶向张守约问道:“不知张老将军以为我此策可行否?”
张守约默然了半晌道了一个可字。
眼见张守约答允了章楶的计划章越大喜走到二人之间道:“既是如此就这么定了以后有劳两位了。”
张守约退了一步道:“为国家效力不敢言劳。”
……
众将们商议进兵计划上下都对于先破外周再决胜于河州城下的计划表示了赞同张守约等大将也不再迟疑纷纷建言献策。
正当章越觉得事有可为之时此刻外头传到金牌使者抵达。
章越闻言眉头一皱心道官家这时候下圣旨给自己什么意思?
此刻出兵计划已大致商量妥当官家这是搞什么。
章越知道多半是没有好事但此刻也唯有接旨了总不能把皇帝的金牌使者给干掉吧那可与谋反没差别了。
片刻章越来到经略使帅旗下接旨果真圣旨内容便让自己立即停止进兵等候天子下一步的指示。
章越心底暗道官家实在是湖涂啊!
此时此刻他手捧着圣旨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虽有金字牌铺递但制度还是没有形成。
最早见于史载是熙宁十年时宋朝对安南用兵天子下了御批要知道每日宋军的军情所以命人用金牌大书枢密院疾递文字不得入铺。
元丰六年时才正式作为制度。
当时前线与中枢消息往来慢的是急脚递(靠脚)快的是马递。马递当时的速度是三百里。
但从开封至西北安南马递速度还是慢了所以才有了金牌递。
金牌递是五百里一日。
金牌递主要意义在传输消息的速度而且只是草创还没有后世时成为制度时十万火急之意。
不过此刻章越心底的屈闷与七十年后无二。
这都要出兵了官家突然下圣旨给自己来这么一遭。好比一个人拉弓蓄满了气力却让你不许射箭一般。
话说回来这真是老赵家一贯将从中御的家传风格。
此时此刻蔡延庆章楶张守约等所有将领都看着章越等候他如何决断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