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个头也没什么将河州战功分他一些也无妨但他与高遵裕勾结此我便不容他了。”
王韶恨声道:“我等正欲建功立业但朝中总有人给我们使绊子打败木征不难但难在有人不欲我们建功立业。此难难过沙场之事十倍!”
“若纠缠在此事上我等如何能成功?”
章越能理解王韶当初攻打会州兰州后来又打下熙州时都是很顺利但如今朝廷调拨了那么多资源兵马来攻打河州本应该更容易结果反而却更难。
陷入了无数内耗和勾心斗角中。
就好比办一个公司公司尚小的时候创始人团队都那么齐心协力一旦公司大人引入战略投资了于是各种事情就来了团队内部不和而金主既要用着你又怕你失去控制。
朝廷的事也是这样不管尚好一管就死。
当初小团队作战无往不利但如今官大了兵马多了反而事办不成了。
章越和王韶便面对这个问题。
王韶咬牙道:“无论如何先攻下河州再说只要攻下了河州高遵裕张穆之便无话可说!”
章越道:“熙州的粮草尚未齐备王君万还避祸在外这时候出兵太冒险了。若董毡率兵来援如何是好?”
王韶没了言语。
章越将手一按道:“稍安母躁此事我来办。”
王韶问道:“如何办之?”
章越笑道:“子纯可知史丹石显与刘向之事?看吾一封奏疏便要张穆之走人!”
……
汴京城崇政殿中。
官家正关切着熙州进取之事王安石文彦博吴充王珪冯京蔡挺都坐在一旁。
官家道:“章越陈情的奏疏都看了吗?”
几位宰执都点了点头。
官家道:“朕以为当今天下之患在于下面的官员巧言乱实之前高遵裕屡屡上奏言河州暂不可攻伐朕还担心是否章越王韶二人急切成功想要下一道圣旨让他们二人迟些时日再说。”
“当时还是几位宰执劝朕既给予章王二人临机专断之权朕便不可再旨干预但如今从章越这封奏疏来看高遵裕似另有隐情啊!”
王安石道:“陛下臣以为章越王韶皆非贪墨之人不过二人或许有些揽事擅权倒是不假高遵裕窥其职任便以欺侵市易钱的事告诉张穆之。”
吴充道:“陛下之志在于调一天下兼并狄夷。”
“今秉常柔弱正合经营狄夷之功虽不可贪图之然陛下欲大有作为则狄夷可以兼制时不可失之不宜为人所坏。”
“现今高遵裕张穆之不肯协同进取河湟之事必然败坏。而帅权有所分必然会有多方沮坏以快其私志。”
吴充在私志二字上重了重。
高遵裕张穆之二人故意用职权阻挠章越王韶攻打河州他们图的是什么?
就是拿朝廷公器以快私志。
文彦博则道:“陛下臣以为这章越王韶二人都极有方略之前用兵连战连捷足见陛下用人之高明如今二人被制御故不得自由。”
“不过高遵裕张穆之所查市易司贪墨之桉并非空穴来风臣见若没有得到真凭实据绝不敢如此诬赖帅臣。”
官家道:“朕见的章越在奏疏里所言之前通远军蕃部举种内属愿听本朝点集不仅如此还任凭察点户口。”
“朕以为这些蕃部新归附便多给些料钱安抚又有何不可?至于超出用度不及上报也是难免之事不必在钱粮之事上有所绳之。”
吴充道:“陛下所言极是只要每个官员人人皆公心济物祖宗又何必设那么多措置以防人生出私心来。”
“臣请陛下专以时日委之章越王韶二人必是尽力。还请陛下照察!”
官家点点头道:“章越在奏疏所言祖宗上下皆无汉元帝之庸一意任用似史丹石显等外戚宦官迫害似刘向萧望之等大臣故本朝士大夫以国事为己任尽忠报效于国家。祖宗不是朕亦不是汉元帝。”
几位宰执皆道:“陛下圣明。”
官家道:“朕记得朕屡次三番叮嘱要假以章越王韶岁月宽其缰辔但是下面的官员为何屡屡不听多设阻挠以快私志!”
“这高遵裕张穆之二人着实太过如今将高遵裕调离熙州怕是有损太后颜面但这张穆之与高遵裕沆瀣一气身为一路提刑却无半点风骨当罢落其职!”
王安石道:“陛下张穆之也是一路提刑之前整顿保甲之事还算得力落他三职贬至偏州即是!”
官家道:“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