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韩琦跋扈官家心底有几分不信但转念一想莫非韩琦实在是大奸似忠。不过王陶弹劾韩琦自也有他的道理。
官家两相为难之际王陶已是觉得自己抓到了机会大声道:“宰相跋扈如今已是认罪还请陛下治他之罪!否则迟则生变!”
韩琦道:“臣非跋扈陛下只需遣一小黄门至可缚臣以去矣哪来的迟则生变。”
官家听王陶韩琦言语不能决断。然后王陶又促官家立即下决心而韩琦一言不发。
王陶神色激动几乎冲上了御座让官家下决心此刻又在殿上连连顿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官家被王陶吓了一跳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优柔寡断了道了一句:“容朕更衣。”
说完官家即逃似的退至便殿章越自也是跟上。眼见官家连御带上的彩玉掉到地上也没发觉章越连忙拾起奉上。
官家见方才被王陶逼得实在是窘迫至极见章越奉上彩玉后方才稍稍定了定神。
他见只有知制诰同修起居注滕甫及章越在旁不由先向滕甫问道:“滕卿你看此事如何决断?”
滕甫犹豫片刻如实答道:“回禀陛下依臣看来宰相固然有罪但指为跋扈实是欺天陷人。”
滕甫一面说一面将自己与皇帝的对话都写进了起居注里。
显然滕甫是一个相当尽责的起居官。
官家又看向章越问道:“章卿如何看?”
章越想了想道:“回禀陛下依臣看来宰相不是跋扈而是敢为直为。”
官家看向章越反问道:“任用武人为枢密使不去押班也是敢为直为吗?”
滕甫奋笔疾书将章越与皇帝对话飞快记下。
章越道:“陛下难道忘了先帝驾崩时大臣们请陛下即位时韩公是怎么说得吗?”
官家恍然记起原来先帝驾崩时众大臣请赵顼即位但在这时候先帝手指头突然微微动了起来。
曾公亮顿时慌了对韩琦道:“这个时候要不要等一等?”
韩琦却道:“慌什么?就算先帝复生那也是太上皇。”
韩琦这句话说完众大臣这才安心扶了赵顼当了上官家。
“陛下猝然之际勇而有断臣不知如何称评价宰相但觉得此话评价宰相是恰当了。若是宰相没有担当事事循例而为恐怕天下也就危险了。”
“至于宰相是否跋扈全由陛下圣断。”
官家听了章越的话点点头。
“难怪仁宗皇帝先帝都安心将祖宗基业托付于韩卿!没有两位爱卿建言朕险些失察了。”
章越滕甫都是称不敢。
官家整了整衣袍到了殿中重新见了王陶韩琦各是安慰了一番。
韩琦见官家方才退入便殿时六神无主但出来后已有主张不由看了章越一眼心道莫非是他在官家面前说了自己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