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居然有僧房住章越大感熨帖。
开宝寺的僧房只有三百多间诸科明经肯定没有这待遇至于进士科的也唯有三百多人才可以住僧房。
其余只有坐到大堂去了。
虽说这僧房只有一丈见方但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肯定还是舒服多了。
最重要的是僧房还是朝南的能够照得到日头还能看到开宝寺铁塔。
看来是考官看在陈襄的面子上特意照顾自己了算是隐形福利了。
僧房都打扫过甚是干净。章越将席子往榻上铺好晚上再盖上薄被单即可。
这样条件有些粗糙的汉子就直接睡了连被单席子也不用带。
章越当初也担心睡在大堂上地上冰凉故而还带了被褥来如今是用不着了。
章越又从考箱里取出砚台墨锭笔摆在桌台上。桌台上摆好了蜡台章越将蜡烛都是取出这一次他带了五支蜡烛。
三天两夜的考试五支蜡烛应是够用了。
摆好纸张后章越敲了敲窗户。僧房的窗户是格子窗章越看见一名公人来到窗后问道:“何事?”
章越塞了把铜钱在对方手中道:“端公拿个线头香来。”
对方掂量了下手中铜钱旁顾无人后若无其事地纳下道了句:“等着。”
不久对方从格子窗里递来了线头香。
考场不许明火故而只能借线头香来引火。
章越拿出香炉搁入了香料用线香引燃片刻后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从香料上燃起。
焚香可以凝神静气可以拿来装b最重要是拿来驱蚊驱虫。
汴京这蚊虫太他娘的毒了。
这汴京百姓多为蚊虫虽苦但唯独马行街不怕蚊虫。
为何?
因为整条街全是药铺而且家家富的流油焚香驱蚊舍得下本。兼之马行街的生意都是通宵达旦整条街彻夜灯火通明。因此驱蚊的药香味整街弥漫。
燃香后章越觉得舒坦许多将褙子脱下换上一身宽松的单衫喝了口降火消暑的绿豆汤。
正欲拿些糕点来食时不久考吏已来投递考题卷子。
章越的卷子贴着家状之前一早就呈上了如今盖了印又发还手中。
章越确认了试卷上的用印后即取过印着考题的卷纸读起题目来。
章越扫了一眼今番国子监解试题目先有个印象在心。
章越明白对于进士科而言上面几科的权重是从高到低排列的。
重中之重是赋。
赋是决定去留的苏轼嘉祐二年的进士科考试因为赋欠佳直接被考官罢落至于后面的写得再好考官看也不看。
要不是欧阳修搜出苏轼的卷子并读了苏轼的''刑赏忠厚之论''将之定为策论第二。苏轼那次科举就落榜了。
赋之后是诗唐朝科举诗更重于赋。到了宋朝特别是欧阳修提倡古文运动后诗的比重大为下降。
下面策与论比重如今在科举中地位被欧阳修拔高了如今已不亚于诗仅次于赋。
最后的经题就是个过场其内容对不少不屑于读经的进士而言即便全错也不影响人家考中进士。
不过经题考好了却可以加一等比如苏轼因赋差点被筛落虽有策论救场但最后本只有五甲进士的名次但因春秋经第一被拔为第四甲。
这些之中章越最有把握的是经题其次是策论最后是诗赋。
论经义章越在太学里可谓吊打所有进士科的太学生甚至连诸科明经的经生对章越也是甘拜下风。
当初诸科之首习九经科的经生看了章越经学功底也是自叹不如言有章越在怕是九经科就不好考了大有章越去进士科放了他们一马的意思。
不过经学再强对进士科而言并没什么实质性作用只能锦上添花罢了。
看了卷子章越先行磨墨将经义的题目都写了。
经题是论语孝经(必考)下面是大经考生可以自选春秋礼记之一考试。
至于列入五经的易书诗也有抽考。
因为九经都被章越背得滚瓜烂熟过程实在是枯燥乏味不过半个时辰即写完了所有的帖经墨义。
之后章越构思起下面的题目。
解试策与论都必须在五百字以上字虽不多都很费脑筋。
至于赋必须三百六十字以上诗限制六十字五言六韵。
这些知识书铺买来的解试须知里有记载。
同时赋每韵不限联数每联不限字数。
同时官韵有疑混的允上请。诗中字体与声韵相同者也可以酌情使用。
这看起来很简单其实不然。宋朝科举对卷面分有着异常严苛的要求。
考官对一张卷子评分是以点抹评判的。
具体标准是三点当一抹一抹降一等。
就拿涂抹字迹而论。
涂抹五字为一点十五字为一抹。
也就是一张卷子涂抹十五字就要降一等。五个字就要记一点。
换句话保持卷面分一点不被扣必须控制错字在五个字以内。
所以考生每下笔前都必须想清楚了再写。
除此之外还有不考式十五条。
所谓不考式十五条就是出现一个错处直接判为不合格连点抹判等都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