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章惇身为学士院中排名最末的翰林不仅挑衅翰林学士之首的杨绘还挑战这约定俗成的规矩也实是令自己没有想到。
说实话这润笔费的陋规他也看不顺眼。这钱其实并不是都给官员大部分被院吏们上下分润而去甚至连马夫都拿一份若分了少的对方便不高兴在小事上不尽力甚至传翰林学士的小话。
这堂堂翰林学士还要看院吏的脸色行事不成?不过这么多任翰林学士谁也没有挑战这个规矩毕竟谁也不想惹事这个位置只差一步便为执政谁为了几个小钱找不痛快。
彭经义道:“惇哥儿果真人如其名行事不可揣测前日我在翰院碰到他没料到他还记得我。”当年彭经义与章越作为私塾里的哼哈二将也是没少调皮捣蛋给各自家里惹麻烦事。
“惇哥儿当初没少给我好脸色看说来……说来三郎你若是早似后来那个样子惇哥儿当初怕是也不会如此讨厌你我。”章越看了一眼彭经义众人都以为自己看皇叔被革除学籍后改头换面其实……章越对彭经义道:“彭大有时候家中越窘迫那么害你的人往往不是外人而是自家人。”
“我从寒门中求出仕我自知道这条路有多少的千难万难但再如何我也不当怨家里啊!”说完章越走到杨绘的房中二人见了面。
杨绘便与说了一番章惇的事章越见杨绘正在气头上便道:“章子厚未禀明翰长而私自作为着实不该。”片刻后章越道:“这章子厚就是爱撩拨事。”
“但如今学士院中的院吏确实欠缺整治表面看来唯唯诺诺咱们学士说什么他们便办什么但都是说了才办不说不办着实有所倨傲怠慢。”
“甚至有些积年老吏更是使唤不动但润笔费少了分毫便在那说怪话。”杨绘闻言深以为然各个衙门都有毛病翰林学士院也不例外。
要大刀阔斧改革吏治何其难也。杨绘叹道:“说得是这些院吏人面太广事头太熟。不过如何革之呢?”章越道:“咱们几人为之无论是谁也是得罪人的事但只要此事闹大了中书必会过问。若到时候请中书命下安排妥当院吏们难不成还会与去中书为难不成?”杨绘闻言道:“还是度之善于谋划。只是如此倒是便宜了章子厚革除陋习的名声都给他拿了去。”章越笑道:“章子厚日后求仁得仁求锤得锤这也是命之所至。譬如王相公不也是如此吗?”杨绘道:“说的是当初我与王相公相善后来他当国行免役法我以为不妥书十条弊病非之。”
“如今想来是我言词太激切了些王相公变法革新是有弊有利但弊多还是利多唯有后来者评说了。”章越闻言笑了笑道:“杨公可是不满意前几日吕相公所提的手实法?”杨绘道:“正是如此这首实法令百姓家中尺椽寸土鸡豚家畜均预陈报如有隐匿许人告发并以查获资产的三分之一为赏这与汉武帝的告缗法何异?”杨绘所言是今日吕惠卿提出一项争议非常的大新法。
这首实法主要内容就是严格百姓的财产申报具体到一只鸡一只鸭都要上报朝廷一旦有隐匿被人告发奖励告密者三分之一的财产。
章越知道杨绘不是怀念起王安石的好而是认为一蟹不如一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