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丘上。
席地坐着两个人。
一个眼睛蒙着一块黑布的男子容貌如少年一袭黑衣。
一个满脸皱纹酒槽鼻子骨瘦嶙峋的老人穿着满身油渍的布袍。
“这一场对弈胜负从不在棋局之内古族羲氏是棋子三清道庭荀洪那些人又何尝不是棋子?”
老人在烹茶小火炉上茶香四溢。
“错了。”
眼睛蒙着一块黑布的少年道“在我看来这一盘大棋若要分胜负就得进入棋局之中不搅乱这一场浑水你就无法分清楚谁是下棋的人谁又会沦为棋子。”
说着少年拿起一盏茶杯一饮而尽道:“就如此时此刻在那明空山之外的暗中还不知藏着多少像你我这样的老家伙。”
“他们有的是和三清道庭一个阵营。”
“有的是为了抢夺轮回而来。”
“有的来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时空禁地各怀心思。”
“有的则是想看一看能否在这一场风暴中趁火打劫坐收渔利。”
“这些人躲藏在暗中让你根本无法得知他们是人是鬼、是神是魔又怀揣怎样的心思。”
“对他们而言这一盘大棋若不发生一些变数就太无趣了。”
“毕竟屠掉古族羲氏对三清道庭而言易如反掌根本没什么可关注的。”
将手中茶杯放下黑衣少年道:“可只要有变数发生这些藏在暗中的家伙就会一个个站出来当他们开始插手这盘棋局时也就和棋子没区别了。”
老人听完只笑了笑“那你觉得谁才有资格成为这一盘大棋的对弈者?”
黑衣少年略一沉吟摇头道:“这一盘大棋将有多方势力角逐已根本不是哪个势力可以完全掌控。”
“诚然这一场棋局由三清道庭布设可下棋的步骤对弈时发生的变数已不可能由他们说了算!”
老人笑道:“可在我看来对弈者只有两个。一个是苏奕一个是和苏奕对敌之人。”
“不管是怀揣什么心思而来也不管是否和三清道庭站在同一阵营只要今日此时在这一场棋局中和苏奕敌对就可以划分到敌对阵营中!”
黑衣少年略一思忖点头道:“如此倒也简单明了但……变数实在太多了由不得你不考虑周全。”
老人也叹了口气有感而发道:“的确我们此刻坐在这棋局之外尚且看不透今天这一盘大棋会发生怎样的变数更别说那些局中人了。”
少年忽地道:“要不你我趁此机会对赌一局?”
“如何对赌?”
老人拿起茶壶为少年斟了一杯茶香缥缈恬澹冲虚。
“赌胜负便可。”
少年道“若在今日这一场棋局中苏奕获胜我不会再下场掺合。”
“若苏奕输了你不得出手干预。”
说着他拿起茶杯道“这很公平不是吗?”
老人听完笑问道:“若今天苏奕大获全胜杀得此地血流成河你确保可以不出手?”
少年略一沉默便澹澹说道:“这就是代价无论谁输谁赢都得承受而我……还承受得起。”
老人叹道:“以人为棋不顾其生死真的好吗?”
少年澹澹道:“你若心善可以去劝苏奕交出轮回和纪元火种今日之杀劫自可以不伤一人性命而化解。”
老人顿时沉默轻轻抿了一口茶道:“也罢老朽已活不了多少年了倒也不介意在此时此刻和道友对赌一次。”
少年刚要说什么就察觉到一个自称艾坤的银袍青年出现在了明空山前。
“艾坤?”
少年不解“他不是你徒弟吗?”
“假的。”
老人唇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他本名司命性情一向顽劣放荡不羁不过难得的是有一颗至纯至善的孝心。”
“司命?司者掌控之意命者不可言说之运数。你给他起这个名字不怕他遭天谴?”
少年道。
老人笑了笑“我可不敢贪天之功只要能主宰他自己的命运就足够了。”
“你该清楚即便如你我之辈的命运都无法由自己绝对掌控。”
少年道“就像此时你徒弟第一个跳出来一旦苏奕败了你这一脉单传的真传弟子必死无疑。”
老人道:“做人做事要敢为天下先第一个站出来的才是破局的关键诚然这么做很危险可若赢了呢?”
少年略一思忖勐地抬头那双眸明明被遮蔽在黑布中可却“看”向了对面坐着的老者。
“我明白了你没多少年可活想为你弟子谋一份得天独厚的大造化让他以后碰触到命运长河门槛时能真正主宰自己的命运!”
少年叹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这当师尊的能有这份用心已不亚于其父母!”
老人饮了一杯茶道:“道友谬赞了对弈才刚开始现在说什么都言之过早。”
少年点头道:“这也正是我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