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知识是无用的。
这句看起来无比正确的废话若是当着很多自以为是的人的面讲出来那大抵会被其嘲笑试图反驳而它也一如许多重要知识一样明明是正确的理念却总是遭受忽视与嘲讽。
但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恰恰是因为在“真理”层面上正确的知识却并不一定符合当下环境的“常识”正确。
——而“常识”往往是社会养成的。
人类是一种很奇特的生物历史愈是悠久的国家越容易养成其它人无法理解甚至于违背生物本性的常识与习俗。
和人有句古话叫“平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指的是北方藩地过去有一位藩王的个人喜好迫使下属的人为符合其审美而违背了作为人的自然规律最终造成了个体的毁灭。
对身体的拘束和摧残以破坏健康为代价来达成某种在当下社会中可以取得更高地位更多生存资源的模样。这种违背了人作为一种生物自然生态的做法也恰恰正是人类社会脱离了自然形成了一种特别的生存环境之证明。
而当你用自然生态中的正确来试图告诫他们这一切不正确时他们也必然会以自身处于这种社会生态中的正确来反驳嘲笑你。
这种意识形态与生存方式上的截然不同也恰恰是思维敏捷并且繁衍迅速世代更替极快的短寿种所独有的灼热与激情——但让我们话归原处。
——绫是一位星咏博士贤者本人也是拥有着无数知识之人。
但后者在团队当中所迎来的尊敬程度却远超前者。
这其实并非因为性别或者其它因素带来的歧视——因为尽管亨利是男性而绫是女性但他是无依无靠的异邦人而她是这个国家具有最高地位的尊贵学者。
从基础的起点来看绫甚至还要更高一些可作为同样拥有丰厚知识之人她却更多像一个吉祥物而不像贤者那样一点点变成了队伍的中心。
其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
亨利有武力。
在一支紧密的军事相关小团队当中能做事的人永远都比能说会道的人更受人尊敬。
一个能挥着大剑打十个人甚至让鬼族都对他的力量服气的存在才是武士们会衷心想要服从追随的对象——但他们也绝不是对博士小姐有所轻视。
因为就像一开始所说的那样:
没有任何知识是无用的。
“腹部拖地和典型的爬虫类一致。”紧抓着马车栏杆一头深蓝色的头发些微摇晃的博士小姐双眼闪亮紧盯着那头数吨重的巨大生物。
“它不擅长长途奔跑继续走!”她大声地这样喊着而听到了说法的众人内心也为之一安。
哪怕体型庞大并且有六肢四眼只要仍是生物它就必然会符合生物的演变定律。
就像武器一样。
刀善劈砍因为刀背更厚能带来更强的惯性。而剑更善于穿刺。
长且重的武器打击的力度会强于短而轻的武器但也势必更难挥舞速度更慢。
生物不会演化出某种体型特征除非这是对它们的生存而言至关紧要的;野生山羊有狭长而吓人的瞳仁并且两眼分布在两侧因为它们需要观察周围更广阔面积内是否有捕猎者;而狮子与老虎还有熊则双眼在前因为对于掠食者而言这样的视觉范围更便于锁定猎物。
需要吸引异性才会生长出五彩斑斓的体色;在总是有枯草的环境里生活才会长出黄褐色的表皮;而绿色的表皮则是为了在林地里隐藏。
善于长时间奔跑和远行的生物往往躯干远离于地面腿脚细长每一步都能跨出很大的距离同时躯干又不会被地面杂物伤害与阻挠到。
如同马、如同狼、如同人类。
这头火蜥蜴庞大的体型有着在人类看来十分鲜艳的橘色外观代表它原生的地方必然不是如同这片林子这样绿意盎然的土地。
而它一如普通蜥蜴一样肚皮贴着地面六肢大幅度张开几乎像是趴在地上爬行的姿态也表明它并不惯于长途奔袭或者迁徙。
这是一头伏击型掠食者。
它善于察觉猎物的动静靠近过去然后以庞大的体格和短期内的高速行动能力上去完成致命一击。
它是短跑健将但耐力却并不十分出色。
“咚咚咚咚咚————!”呈s型来回扭动着身体同时六只粗大肢体乱刨的火蜥蜴迅速地拉近着距离马车的速度和它堪堪齐平——它无法追上但一行人也避不开来。
“继续跑!”博士小姐作出了自己作为生物学者的判断如是说着。
“给我酒。”而原本坐在后排马车车座上的亨利把缰绳递给了老乔后者挪了一下屁股做到了中间的同时贤者朝着前排车厢里的坚爷喊了一句。
“接好!”老爷子从药柜里翻出来了相关的东西然后丢给了贤者接过它的亨利抓着马车侧面足尖用力就翻到了车厢上方。
他脚踩着两侧的车框架因为临时支座的木板车厢不一定能承受得住将近两米高的贤者的体重。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稳稳当当。
“撕拉嚓嚓——”撕下棉麻制的衣物布条再倒过来让消毒用的烈酒浸湿布条然后掏出腰包里的火石打了几下点燃了它。
“先生这是?”前车的人们陷入了疑惑而后车车尾的博士小姐眼看着这头火蜥蜴奔跑着似乎快要追不上他们要松了口气时车顶上的亨利忽然大声喊了一句。
“趴下!”
庞大的橘色爬虫的背帆完全展开它忽然立定了身体紧接着整个喉咙的皮肤都变得臃肿起来仿佛一只蛤蟆在吸气试图让身体膨胀看起来更大以吓退掠食者——但这与其的相似性显然只停留于视觉层面。
因为这是一头数吨重的顶级掠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