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点不对。
不应该是……很奇怪。
“破军你的设计者有没有设计第二个人工智能?这会不会是他那边的人工智能代他回复的?”
破军回答:“没有按照人类的说法我是独子。”
“确定这是祈言回复的?”
“是的讯息确实来自他的个人终端。”
祈言回完消息后就没再看个人终端。他打开白塔的内网将上面的最新进度更新为“完成”。
连续熬了三天的夜可能是疲惫过度反而不怎么困只是起身时晃了晃隔了几秒才站稳。
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祈言转头对上呼吸急促的伊莉莎的眼睛对方停在门前表情像是哭又像是笑:“陆封寒回来了!前线的消息陆封寒还活着他活着回来了!”
祈言站在初夏的阳光里袖口挽在手肘的位置皮肤白得像冰冷的瓷器他点点头语气平缓:“我知道了我收到了他发给我的信息。”
他有些疑惑地问伊莉莎:“我回复了他我觉得我的措辞没有问题。但我的语气是不是应该再……开心一点?”
伊莉莎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没有等她的答案祈言已经撕开一包营养剂两口咽下朝外走:“太空雷达探测系统的升级已经完成我从未使用名称册里挑了一个叫‘捕风’。不过这套探测系统需要配合星舰中控系统使用我需要去一趟前线看看效果。”
伊莉莎跟在他身后:“你如果要去一趟现在申请使用星舰很快就可以出发。”
祈言突兀停下。
他仔细回忆后问伊莉莎:“我以前很爱他对吗?”
伊莉莎给予肯定的回答:“是的。”
“原来是这样。”祈言垂下单薄的眼皮像是自言自语“虽然我回想以前的记忆都像隔着一层雾但在收到他发来的信息时这里”他手放在心脏的位置眼里有几丝迷茫。“这里疼了一下。”
一小时后星舰停在了星港外能源充足。
奥古斯特跟伊莉莎一起来送祈言。
登上星舰前祈言站在两人面前:“你们不需要感到后悔或者愧疚。如果没有吃下药物我现在很大概率已经死了。失去悲伤和绝望等负面情绪的同时不再有开心、激动是应该付出的代价。”
他尝试着放缓声音去安慰:“而且伊莉莎你不是说过吗我以后慢慢会好的。被剥离的情绪都会逐渐找回来。”
祈言不明白为什么伊莉莎又哭了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怎么做才合时宜只好沉默着朝奥古斯特点点头转身登上了星舰。
他其实也不清楚为什么奥古斯特和伊莉莎一直都感到愧疚。他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好像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差别。
唯一比较明显的应该是他更加理智了。虽然记忆依然会混淆但他通常会将其视作程序的紊乱对这种紊乱他没有什么感觉。
不应该说他缺失了“感觉”。
实验连续出错他不会感到挫败;饥饿时吃下食物他不会感到满足;探测系统升级成功时他不会感到愉悦;甚至雷雨的夜晚再次想起林稚的死亡他也不会有任何悲伤的感觉了。
他就像一台机器被剥除了某项功能只是现在为止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影响。
远征军指挥舰上。
陆封寒已经将这一年来远征军内发生的大小事梳理了一遍开了三个会将半年来联盟的各种时事新闻、各处来的报告通通过目还接了不知道多少个听闻他死而复生、特意问候的通讯。
等把所有事情处理完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
陆封寒被军裤包裹的长腿随意搭着捏了捏眉心眼睛有些干涩。
他又把祈言回复的信息看了一遍。
忍不住胡乱猜测难道是关逃生舱防护罩前亲的时候把人咬疼了?
或者出了什么变故。
深吸了气陆封寒承认他害怕了。
他不曾怕过远征军物是人非也没怕过会不会赢不了反叛军。不说半年一年即使他十年后才回来他也丝毫不惧。
但祈言不一样。
祈言是他即使被困百年死前也必须再去看上一眼的人。
是他心头荒原烧不尽的野火。
这时破军出声:“文森特正在舰桥询问您是否有空有重要的事需要您去一趟。”
陆封寒捞起军服外套起身肩章上的银星微闪:“让他们等着。”
等陆封寒大步到达舰桥就看见埃里希也在他眼神询问文森特。
文森特尽力压制了还是掩不住激动:“白塔那边秘密来人了说是给我们搞了个厉害的装备!理论上能探测到跃迁通道内部的能量源也就是说下次反叛军还没从跃迁通道里出来我们就能事先在出口的位置给他们垫上百米厚的炸/弹当迎宾红毯!”
白塔。
祈言现在就在白塔。
陆封寒把这两个字在心里转了一圈难得体验了一把患得患失是什么滋味。
耳边传来“与指挥舰对接成功”的播报文森特和埃里希都转身朝向舰桥尽头那扇对接来访星舰的门。
白塔的人向来神秘少有在外露面的常常只知道名字见不到人有时连名字都是假的。
文森特和埃里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好奇又不由整了整自己的衣领以免军容不整给远征军丢脸。
陆封寒勉强压下胸口顶撞的情绪也望向舰桥尽头。
两分钟后舰桥尽头的银色金属门向两侧滑开一行人走了进来。
站在最中间的人穿一件丝质衬衣看起来有几分清瘦神情冷淡眉眼却极为昳丽。
文森特眼睛微张震惊地看着来人嘴唇动了动想说出对方的名字却又不敢确信。几番挣扎后想起什么又赶紧望向陆封寒。
却见陆封寒唇线紧绷牢牢盯着越走越近的那个人半寸不移。
神情难辨。
此时舷窗外是无垠的宇宙与璀璨而遥远的恒星。
祈言在一步外停下礼貌地朝陆封寒伸出手。
因他不属于远征军叫“指挥”不合适于是称呼了职衔。
“你好将军我是白塔首席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