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奈苦笑了一下再次咳出一口血:
“你知道毕竟我们都……”
“不复从前了嘛。”
不复从前。
从前。
小巴尼痛苦地嗫嚅着弯下腰去双手抱头。
“哈哈……现在……”另一边生机不断流逝的纳基竭力开口带着慵懒笑容的他只能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
“我们……扯平了……”
小巴尼哆嗦着跪倒在地上。
“不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你们不能……”
在所有卫队成员或悲哀或惊恐的目光下小巴尼嘶吼着再次抓起地上的长剑!
“你们不能!”
然而下一秒小巴尼就一个趔趄!
他竭力站稳想要找到刚刚影响自己平衡的东西。
但小巴尼没反应过来他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长剑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怎么……
剑呢?
我解脱的工具呢?
当啷!
一声金属撞击的钝响。
长剑蹊跷地落在地上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另一边泰尔斯喘息不止面色发白地收回了右手——他的体内那股剧痛再次蔓延而来。
不。
绝不。
绝不!
他身躯一软被快绳紧紧扶住才不至于摔倒。
但在下一刻在众人觉察出蹊跷之前一个久未动弹的身影就冲了上来!
咚!
爆裂的巨响!
进攻的身影一个右勾拳狠狠擂中小巴尼的侧脸!
他紧跟着一个膝绊将小巴尼绊倒在地。
身影猛地跪了下来双臂按住小巴尼的双肩把他死死压制在地上!
“不不……”进攻者嘶声道。
看清了眼前的人小巴尼瞳孔缩紧带着不忿大吼道:
“萨克埃尔!”
小巴尼怒吼着挣脱双肩的钳制死命挺起上身捞住萨克埃尔的后颈接着就是一记凶猛的肘击!
但刑罚骑士不闪不避只是抬起左臂硬生生地受了这不顾一切的一肘!
清脆的骨裂声从萨克埃尔的左臂里响起。
刑罚骑士微微一颤。
下一秒痛得毫无血色的萨克埃尔顺势拉住小巴尼的右臂双手用力!
喀嚓!
又是一道清脆的响声小巴尼带着被打折的右臂痛呼着重新躺在了地上。
小巴尼抱着失去功能的右臂痛苦嘶声再也拿不起剑。
萨克埃尔捂着同样重伤的左手摇晃了一下面色苍白地向后坐倒。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不过短短几秒的交手战斗就结束了。
就连第一时间拿起武器的塞米尔也只能愣愣地看着眼前。
“为什么”小巴尼在剧疼中用后脑狠狠捶打着地面痛苦地质问道:
“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
小巴尼悲痛的嘶嚎中生命无多的纳基躺在地上咧嘴露出招牌的慵懒笑容不断咳血的奈痛苦地呼吸着想要理顺呛到肺里的血液。
就在此时。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
将小巴尼的哀嚎封死在嘴里。
也将众人惊惶、痛苦、难过、不知所措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小巴尼颤抖着牙齿仿佛将死的病人般抬起头。
“十一次……”
“不要……”
是萨克埃尔。
他带着满身的伤痕趴倒在小巴尼的身旁紧咬牙齿从齿缝里露出几个词:
“十一次……”
“不要再有了……”
话语颤抖语气凄伤。
小巴尼似乎清醒了一些他茫然地看着一抽一抽的萨克埃尔。
“什么……十一次?”
萨克埃尔艰难地吸入一口气又更加艰难地吐出然后缓缓抬起头。
将脸庞暴露在火光中。
滴答。
一滴眼泪从他满是皱纹的眼眶旁滑落。
仿佛悄无声息又不可忽视。
只见萨克埃尔跪在地上举起空空如也的双手满面泪痕
“够了。”
他痴痴地道。
那个瞬间被魔能的后遗症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泰尔斯愣住了。
萨克埃尔。
刑罚骑士。
强壮。
沉稳。
坚毅。
冷酷。
无可匹敌。
不可抵挡。
永不动摇。
这就是他对萨克埃尔的印象。
但是现在……
他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萨克埃尔。
哭泣的刑罚骑士。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同样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的卫队守望人。
“十一次。”
萨克埃尔啜泣着嗫嚅着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悔恨而痛苦一抽一抽地开口:
“终结历86年约翰一世薨逝征途膝下三星争位内斗经年……”
他满是泪水的眼睛看向虚空。
“从那开始王室卫队各为其主同僚战友刀兵相见……”
纳基的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奈的咳嗽声越来越小。
“没人知道在守望人的记录里六百多年的星辰王室卫队已然经历了十一次的分裂和内讧……”
萨克埃尔再一次痛苦地闭上眼睛举在空中的双手仿佛捧着万钧巨石又仿佛空无一物不住地颤抖。
“王室卫队……”
“足足十一次的……”
“手足相残。”
泰尔斯的目光凝固住了。
“求求你们够了……”
萨克埃尔转过头带着哭腔像一个崩溃的病人一样哀求着每一个眼前的人:
“不要再有……”
“流血了。”
地牢越来越昏暗了只剩下仅有的一支火把还在继续着时日无多的燃烧。
等待着终将到来的黑暗。
塞米尔呆怔地看着他贝莱蒂惊愕地看着他塔尔丁难过地看着他布里悲哀地看着他。
小巴尼则无比矛盾地看着他。
泰尔斯吃力地着扶着快绳用尽全力站起身来。
“比起历代的先辈们我是王室卫队有史以来最糟糕、最懦弱、最无能、最差劲、最不堪的守望人!”
萨克埃尔自白还在继续他语气带着似乎一生也化解不开的悔恨和自责:
“我无法保护你们无力带领你们无能庇佑你们我甚至连自己的选择都做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无能为力束手无策……”
他带着泪水恍惚地扫过身边遍体鳞伤的队友们最后停留在虚空里看着不存在的人。
“对不起陛下。”
“对不起队长。”
“对不起大家!”
孤独而寂寥的刑罚骑士微微一晃本就伤势不轻的他似乎连支撑膝盖跪着的力气都用尽了无力地滑倒在地上。
“我什么都做不到。”
萨克埃尔噙着泪水的目光凝固在泰尔斯的身上仿佛看着另一个人悲哀而绝望:
“什么都……”
“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