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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终成眷属(1 / 2)


宵禁的刃牙营地街道上只剩若有若无的风声。

小屋里的两人默默相对各有所思。

“见过黑沙领的悲剧以及从烽照城回来后在最沮丧、颓废、挫败、厌烦跟父亲冲突不断的那些日子里我回了自己的旧封地把自己锁了起来。”

快绳幽幽地望着飘忽的灯火。

“在一个偏远乡下的野外我遇到了丹娜。”

听见陌生的名字泰尔斯不由皱眉:

“丹娜?”

快绳依旧神情恍惚。

“表面看去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牧羊女。”

“当那个午后我不耐烦地说我是附近秩序官的亲戚闯进她看守的羊圈只是意外更不可能偷她的羊时她马上双眼放光地向我索赔二十个银币就为吓坏了她的一只奶羊。”

快绳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扑哧一笑:“丢了一头有奶的母羊转过来敲一头有钱的肥羊为什么不呢?”

“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霸气十足的牧羊女和自暴自弃的偷羊贼。”

泰尔斯观望着对方的表情发现快绳的眼神无比温柔。

“她有什么特别的吗?”他不禁问道。

快绳抬起头翘起嘴角。

“噢丹娜是最特别的”就像一个向邻居炫耀贤惠妻子的普通人一样快绳表情有趣语气得意:“尤其是被一个脾气粗鲁的矮人老头养大之后。”

“她总是笑着活泼而奔放即使在养父不幸过世之后。哪怕以北地人的标准来看她也很不矜持她的矮人养父用教挥锤的方法教她赶羊老天被她的牧羊手杖抽在身上可真疼。”

改名换姓的摩拉尔依然笑着泰尔斯从他的抱怨声里读出了属于快绳的、独有的轻松。

显然他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讨厌丹娜的手杖。

“丹娜打着两份工一份牧羊挤奶一份在酒馆里帮忙却是个精明难欺的女孩儿。”

说起那个女孩儿快绳眉飞色舞:“她曾挥舞手杖把五六个偷羊贼赶得落荒而逃把暗藏色心的村长打得屁滚尿流也曾花言巧语把寻机揩油的酒客哄得钱袋空空她懂得用巧计捉弄克扣她工钱的酒馆老板还有力反击欺凌她的老板女儿。”

跟随对方的讲述泰尔斯垂下头在脑里描绘着这个不一般的牧羊女孩儿:泼辣、开朗、挥舞手杖的样子就像一头凶狠又可爱的小狼崽在用前肢护着自己的食物对周围张牙舞爪。

“她经常会双眼晶晶亮地数着床底下藏着的钱币却不是跟村里的其他女孩一样只是为了攒嫁妆然后倚靠某个肯娶她的男人凑活一生或者打扮得花枝招展期盼着成为某个大人物的情妇。”

“因为她总相信着自己的生活不会被任何东西束缚。”

快绳的眼神黯淡下来:“跟我恰恰相反。”

他痴迷地望着灯火:“她相信着总有一天自己会攒够钱然后登上驶向村外的马车到达麋鹿城的港口买下一艘船成为一个四处探险的女航海家环游世界在惊涛骇浪和海市蜃楼里散尽一生的光芒。”

女航海家。

泰尔斯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看向快绳。

“但她不知道除了乘客航海船不收女性他们认为海上的女人是不祥的”快绳垂下眼神嘴角依旧上扬:“一个老水手告诉我据说牧海少女不喜欢同性。”

泰尔斯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或者只是青涩的好感但至少当我躺在丹娜的身边闻着她身上的羊奶香味看着她开朗活泼的笑容甚至品尝着她嘴唇上的柔软时我能忘记很多不如意的事情。”

快绳呆呆地道:“在她的面前我才是摩拉尔而非行尸走肉的继承人我尽可以大声说出我最真实的欲求和想法不用把环游世界的愿望说成是当雇佣兵的梦想来表现自己是个强硬的北地战士。”

快绳停了下来似乎在品味那一刻的心情。

月光被云层笼罩劣质的灯油慢慢耗尽粘土构造的简陋房屋里越来越昏暗。

但没人想要去重新拨亮灯火。

“后来呢?”泰尔斯在黑暗里出声道。

快绳吸了一口气换了个姿势。

他像是刚刚回过神继续他的故事:“就这样我在龙霄城和封地之间来回一面目睹着权力的阴暗和扭曲一面感受着丹娜的快乐和温柔。”

“为了丹娜为了她环游世界的理想我试着违心去迎合父亲的要求却唯独抗拒着他的催婚我一次又一次绞尽脑汁地说服他未来的龙霄城大公必须有一个符合政治利益的妻子所以不能仓促。”

“父亲居然很欣慰他以为我开窍了懂得为龙霄城权衡利弊了尽管他不知道我突然振作起来的理由但他不管那么多他大概觉得管教我就跟管教苏里尔一样。”

快绳嗤笑了一声笑声里是淡淡的悲凉。

“但是当然这不能长久。”

“父亲还是为我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妻子人选让我以修改《要塞和约》的名义去试试看虽然她和她的家族都在敌国。”

《要塞和约》。

敌国。

那个瞬间泰尔斯突兀抬头难掩面上的惊讶。

“所以你们六年前的出使……”

快绳点点头默默叹息:“对六年前按照计划在修改《和约》之后龙霄城就要为他们的继承人向伦巴家的世仇帝国贵裔亚伦德公爵的独女求亲。”

他嫌恶地摇摇头:“尽管十几年前埃克斯特才刚刚把老亚伦德公爵吊死在寒堡。”

泰尔斯眉心一皱:“米兰达?怎么可能?”

快绳叹了口气。

“无论求亲还是《和约》都只是手段父亲不想放任星辰王国在战后慢慢恢复也不想由着黑沙领拿要塞当借口拥兵自重他要试探凯瑟尔王和亚伦德家族顺便敲打黑沙领这三者的反应会告诉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所以这就是你出使的意义”泰尔斯怔怔道:

“为下一场战争或谈判做准备无论是星辰还是黑沙领。”

新星以及龙血。

他绷紧了手臂。

快绳轻哼一声语气透漏着讽刺:“是啊无论是拉拢你们的北境、分化星辰内部抑或修改《和约》获取利益、打压黑沙领顺便为我累积未来选王的威望……父亲他总是这么计划周全一举多得一件简单的事情能被他玩得花样繁多意义深远。”

说起努恩王快绳的情绪低落了不少。

“别跟他在一个棋盘上对弈泰尔斯因为你不知道在这局棋里他的手段有多深沉底牌有多少张”快绳表情淡漠:“而那些被父亲玩弄鼓掌之上而不自知的人则无比悲哀。”

别跟他在一个棋盘上对弈……

玩弄鼓掌之上而不自知的人……

泰尔斯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想起和查曼王在马车里的对谈。

在说起努恩王时无论他还是查曼都能从对方的眼睛里感到那一丝发自内心的敬畏与心寒。

谁曾想到一个死去多年的人还能让他们如此狼狈?

快绳的语气充满了复杂的愁绪:“我猜查曼和康克利他们在无数次对抗国王的失败里终于体悟了这一点:别跟努恩王玩游戏。”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后来的事情大概是许多骑士小说和吟游诗的范本”快绳勉强地笑着:“我父亲终于发现他的儿子和继承人居然迷恋着一个乡下的牧羊女为此抗拒着他的使命。”

泰尔斯扬起眉头:“我猜天生之王不太高兴。”

“不太高兴?”

快绳冷笑一声口吻带着淡淡的怨恨:“你的用词太礼貌了泰尔斯。”

“然后呢?”泰尔斯问道。

快绳顿了一下。

这一刻开始他在黑暗中的剪影变得萧索而凄凉。

“父亲私下派人去了我的封地泰尔斯。”

快绳失落地道:“他找到了丹娜。”

“他找到她了。”

久久的沉默。

好半晌泰尔斯才艰难地开口追问:

“发生什么了?”

快绳似乎不太有说下去的动力和**可他毕竟重新开口了这一次他的声音嘶哑起来。

“丹娜死了。”

说话的人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动不动毫无生机:“就在我闻讯赶回封地的那一天。”

泰尔斯屏住了呼吸。

快绳干巴巴地道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发疯似地推开白刃卫队却只能在羊圈里发现她冰冷多时的遗体脸上仍然挂着笑容。”

“她是被毒死的。”

快绳的声音颤抖起来带着恐惧与悔恨俱备的浅浅哭腔。

“他们告诉我她是自己服毒自杀的但是……泰尔斯……”

毒死的。

那个瞬间泰尔斯想起了英灵宫里的那个夜晚。

想起了努恩王那枚精致的指环。

凯旋。

想起了曾经的那个女孩阿莱克斯。

泰尔斯顿时不寒而栗。

星辰王子忍住没有说话。

屋子里只剩下快绳痛苦的喘息声。

最终快绳的情绪平复下来。

“锁链。”

泰尔斯回过神来:“什么?”

“那副权力的锁链泰尔斯”不知从何开始快绳的声音带上了淡淡的决绝:

“那天晚上我呆呆地望着丹娜的遗体就像当初望着苏里尔的遗体。”

“我突然明白过来我从没有挣脱过它。”

泰尔斯静静地听着但他的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复兴宫里的地下墓室是那些大大小小的石罐和石瓮。

黑沙领内的莱曼隘口。

刃牙营地里的鬼王子塔。

咚。

快绳向后一仰后脑重重地擂上墙壁。

“从出生伊始我就在这样一副锁链之下无论它让我克制守己安于现状做一个听话无害的子爵还是催促我转向来路去做一个野心勃勃慑服众人的君王从未逃脱。”

他咬牙道:“我在它一松一紧一前一后的拉扯里自欺欺人。”

“我终于明白了。”

快绳来到床沿他把双腿放下地面手肘架在膝盖上身体前倾直直盯着泰尔斯。

“我要么顺从屈服让它把我的身心越锁越紧”快绳的语气让泰尔斯不由心中一紧:“要么彻底抛弃它。”

“成为真正的自己。”

泰尔斯默不作声。

“摩拉尔早已经死了泰尔斯并非在他被星辰人刺杀或者在他逃离英灵宫的时候”快绳冷冷地道:“而是在他作为努恩之子作为沃尔顿血脉开始自己生命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而直到我艰难地攀爬黑径爬出龙霄城的那个夜晚在那里名为摩拉尔的男人才第一次活了过来。”

“在那一天我才看到我是真正在用自己的双手拯救自己在逆转命运在狠狠打碎一切幻想和侥幸之后”黑暗中快绳的眸子闪闪发亮:

“彻底唾弃这副名为权力实为囚禁的锁链向它和它所代表的一切狠声说‘不’包括美其名曰‘责任’的强迫束缚包括被人誉为‘美德’的虚伪矫饰包括被呼作‘大义’的自欺欺人。”

快绳的话音消失徒留决绝与毅然。

过了好久感慨良多的泰尔斯才艰难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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