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着没动。
他眼神暗了一瞬，嗤笑道：“这么怕我？”
舒晴深吸了口气，想着说清楚也好，免得以后暧昧不清。
这房里除了床就剩一张椅子，椅子上放着他的衣服裤子，她也不好动，也只能坐到床边。
“真的想和我分手？”
舒晴嗫嚅着，那个字却像有千斤重，怎么也说不出来。
想吗？心里会不舍。可要原谅他，又觉得自己总是被他欺骗，难以忍受。
凌风侧过头看她。昏黄的床头灯下，她的脸温婉恬静，是他日思夜想的样子。
他想念了五年，不想再失去。
就在舒晴要给出答案的时候，他忍不住打断她。
“我希望这件事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我知道我这样做伤害了你，但除了这个办法，我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你留在我身边。”
“我知道当年把你赶走，害你受了很多苦，我……”
舒晴恶狠狠地打断他，“不，你不知道！你堂堂凌家大少，高高在上，怎么能理解我们平民的悲惨生活？”
她嘴角扯出一抹嘲讽，讥诮道：“你见过街边那些流浪汉吗？那些沿街乞讨的人，你都知道他们是怎样生活的吗？我当年也跟他们差不多，还怀着孩子，每天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就算想打工也没有人要，还遭人白眼，每天神经紧绷，要防备别人的欺负。你呢？当时你在干什么？”
“你跟我说，把我赶早是为了我好，我也能理解，但我就是无法接受。”
舒晴说着眼眶又红了，想起过往那段艰苦日子，几次差点死在街边，她就觉得对不起舒泽越。
凌风看她抹了眼角的泪痕，心里抽痛。当年的事，他已经让人去查过，也问过西泽。但西泽除了知道她最后那次的遭遇，并不清楚她之前的生活。
他有些痛恨自己，连她受的苦都不清楚，又谈何弥补？
此刻，他很想将她瘦弱的肩膀拥进自己怀里，可手指动了动，却没能伸出去。
她已经很排斥他了，他不忍再让她烦心。
舒晴发了一通牢骚，觉得没有意义。既然要断了又何必让他知道。
她站起身说道：“我先回去了，手机你帮我充好电，明天再给我吧。”
凌风跟着起身，随手将充电器拔下，“你拿回去吧，明天再还我。”
舒晴接过，没有停留。
走到门口时，听见他在身后卑微地问：“要怎样才能让你将过去的事放下？你想我怎么做我都答应，只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舒晴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但心已经乱了。
他从未用这么卑微的语气说过话，他一贯强势，做的决定也从不经过她，就像他决定让她离开，决定让她留在公司，都是用尽了手段。
是什么让他改变了？
舒晴匆匆回房，关灯睡觉。她不愿去想他悲切的目光，卑微的语气。她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下了一晚上的雨，第二天清晨就放晴了。舒晴刚走出房间，就看到对面出来的人。还是那样一丝不苟，可眼圈有些发青，显然是一晚上没睡好。
她假装没有看见，低着头走进电梯。
骆卫华怕凌少嫌弃酒店的早餐太简陋，就带他们到街上找了一家餐馆。
“这个小镇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不过我打听了一下，有几样比较有特色的早点。”他已经点了那几样特色早点，有芋饺，香煎包，酸甜泡萝卜，再配上熬的很烂的绿豆粥。
舒晴觉得挺好，可对面那人好像还是有点嫌弃，拿筷子的动作都有些迟疑，似乎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动筷子。
她暗自叹了口气，真是富家大少爷！什么时候让你流浪街头尝尝滋味，就知道这些食物的可口了。
吃过早餐，三人在镇上溜达了一圈，然后开车去了村子。昨天在村子里只走了一小会，就遇到了下雨，今天正好把整个村子都逛一遍。
舒晴认真做了记录，这个村子在山脚下的方位和周边的环境，包括村里人的主要生活条件，营生方式。她甚至还采访了几位村民，让他们谈谈搬迁的意愿，或是补偿的要求。
凌风看她认真工作，那专注的模样，让他越来越喜欢。
再一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又觉得前路漫漫，不知何时能看到希望。
忙了一天，中午也是在村子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凌风看她满头是汗，拿了张纸巾给她。
“擦擦吧。”
“谢谢。”
舒晴擦了汗，说道：“我知道这个村子的资料都有，但有时候还是需要实地调查一下。凌总不会觉得我多事吧？”
凌风摇了摇头，说：“不会，我觉得你做的挺好。而且，这件事你负责，你想怎么做都行，需要我配合的就直说。”
“那我们下午再去山里看看吧。”舒晴做了规划，她想把这一带的环境都考察一下。
凌风看了眼天色，午后飘了朵乌云，很可能会下雨。
“昨晚下了雨，山里怕路不好，不如下次再找机会过来。”
“既然来了，还是看完吧，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舒晴头也没抬，她可不想再和他单独出门一次。
他看舒晴坚持，也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