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说道:“这个学士放心,老苏学士那里有顾大叔照应,大苏夫子那里有梁夫子照应,都不碍的。”
苏油好奇:“胥吏里边还有夫子?”
小李子忙着给苏油烧洗澡水,笑道:“可不是真什么夫子,大名叫梁成,就是喜欢读书,讲古,得的一个诨名,听闻苏夫子进来,跟班头哭着喊着要去侍奉,天天给夫子洗脚,伺候夫子上床休息了才去睡呢。”
苏油不禁好笑,这哪里是住进来一个囚犯,这是住进来一个爹。
笑完又叹了一口气,苏轼这次说死不大可能,历史上都没死,现在有了自己,更应当不会死,不过一通磋磨怕是跑不了的。
历史上族兄在此案之后什么待遇也不知道,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不禁觉得有些丧气,就算整治了李定舒亶一帮小人,估计也是两案之后的事情。
吃过饭,小李子服侍苏油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服侍他睡了。
次日起来,正在喝粥,李定来了,笑呵呵地问道:“学士昨日睡得还好?”
苏油拱手:“不错,这是宜秋门的羊肉泡馍,正准备开动,要不一起来点?”
李定摇头:“吃过了,天气暑热,乌台里气息也有些不通,学士还吃这个,发了病可是大麻烦。”
苏油笑道:“这个还好,我心宽,受得住,听我家夫人说羊肉温补,调料别放燥性太大的就没事儿。”
说道这里想起来:“大博平日里是吃猪肉?”
李定顿时拂袖而去。
苏油捧着碗,望着小李子:“我说什么了他就生气?”
小李子笑得吭哧吭哧的:“他认为你讥讽他吃不起羊肉。”
这……这都能得罪人?我只是想显摆显摆我的功绩好不好?猪肉是我到了大宋才好吃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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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官小,他们俸禄搞不好真只吃得起猪肉,可这都是我的错?
吃过饭,昨日那位老军又来了:“学士,请去都堂。”
这就是要继续问询了,苏油只好随老军一起过去。
这次对面是三个人,除了李定,舒亶,还多了一个张璪。
苏油坐下,张璪取过一张纸来:“西京也在搜检苏轼的文字,这是从那边过来的,学士,认识吧?”
苏油取过来看了,上边是抄录的一首诗。
跋扈长安醉似狂,移文上苑奉冰霜。卑羞众草乖时命,独有芳根向洛阳。
苏油将诗交了回去:“这是我写的。”
张璪问道:“因何而写?”
苏油说道:“司马学士的独乐园是我闲暇时设计的,当地士绅多送牡丹种植其中,适逢牡丹大盛,学士便举办了一个文会,我也有幸得到了邀请。”
“席间以牡丹为题,每人都要作诗一首。这首诗便是在那时候写的,算不上多好。”
张璪冷笑道:“不是好不好,只怕是别有用心吧?”
苏油说道:“此诗不过是用了武则天贬牡丹的典故,从头说道尾都是它,没有沾惹一点时政,当时司马学士还讥笑我偷懒捡现成来着。什么别有用心,恕我不太明白。”
张璪一拍几案:“花言巧语!是见干系大了,不敢承认了?大学士德行天下交誉,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怎么此刻不认?”
李定拉住张璪,对苏油缓和地说道:“学士,这样就不对了,既然敢写,何不就认了呢?”
苏油两手一摊:“我是真不明白,要不你们来告诉我,需要承认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