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贵人愿意扶植不然想翻身比登天还难他在金陵待了五六年了钱嘛是存了一点的可距离掌握命运依然显得那么遥远。
左重注意到了这幕再看看马路上三三两两的工人心中微微一动这些人分布在金陵各区同时消息灵通不正是最好的眼线。
他一直在为特务处底层的情报渠道头疼警署、漕帮获得的情报有局限性不能指望普通老百姓跟这些人说心里话讲身边的事。
可情报就隐藏在生活琐碎中比如天府在安全屋的异常行踪邻居肯定有所察觉要是他们能及时掌握这条线索早就抓到人了。
他结识这些工人原本是为了迷惑老k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如果能将在金陵的外地工人组织起来情报渠道便能下沉到百姓中。
左重想到这里立刻主动跟高个子聊了起来准备摸一摸对方的底此人谈吐不一般看着像是读过书的也不知为何沦落至此。
两人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了高个聊了聊自己的来历他自称东强鲁省岛城人父辈参加过华勇队自己在教会学校待了几年。
后来父亲在港城跟海盗作战时不幸遇难家里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为了照顾母亲和弟弟妹妹他从学校辍学后到了金陵讨生活。
“咱们每天辛辛苦苦上十二个小时的工从鸟叫做到鬼叫一周顶多休息一天连上厕所都有工头盯着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东强说起了自己的工作随后又感慨道:“我还算是好的最起码身强力壮有些孩子五六岁便去工厂里一天下来脸色都发白了。
还有那些包身工那才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一般最少包三年这三年是完全没有自由的要么干活要么去死生病都请不了假。”
他说着说着叹了口气这口气既是为自己而叹也是为那些在工厂里消耗生命的工人而叹若不是家中有老有小他早就不干了。
左重听完沉默了这些情况他不知道吗知道报纸和广播之中经常能听到某些慈善人士的呼吁号召民国的资本家们善待工人。
对就是善待。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无法禁止的那些烟囱里冒着人命的血肉工厂后台全在果党会议的前排自己隔自己的命这怎么可能。
他一个小小的科长更是无力做什么富则达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个阶段他只能做好自己将来会有人收拾这些黑心资本家。
众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中央国术馆左重跟东强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便转身走进了污泥遍地的棚户区消失在昏暗的点点灯光中。
许久之后。
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里徐伟明踱步走了出来看着成群结队的工人们他眼中满是亮光这位老地下党也发现了这股强大的力量。
从徽省到了金陵之后他深知在果党统治的中心在宪警、特务密布的环境中开展工作需要百倍的小心和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对于金陵党组织多次遭受破坏的原因他也根据自己的情报斗争经验进行了认真的分析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研究有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金陵地下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只是把活动重点放在了学校和知识分子之中没有把党的活动重点放在工人运动中去。
这不能怪石宁由于民国十六年的那场变动工人们对于地下党避之不及两者间缺乏必要的沟通渠道和了解这是客观的困难。
但这次事情结束他准备建议金陵市韦尽快在工厂和果党军事机关中恢复和发展组织在学生和公教人员中独立发展外围组织。
即使这么做有一定的风险但不能任由果党在金陵作威作福那样就随了光头的愿必须打开一个缺口让工人慢慢熟悉地下党。
刚刚他跟踪那个小伙计的时候听到了工人对于工作时间以及工作环境的种种抱怨这就是地下党接下来开展城市工作的重点。
发动群众。
帮助群众。
依靠群众。
几年前在沪上他们就是靠着这三点原则联合了无数工人赶走了北洋军阀可惜光头背叛隔命窃取了胜利果实导致功亏一篑。
这场悲剧证明了想要靠资本家和地主阶级救民国是不切实际的只有把绝大多数的民众团结在一起民族和国家才有复兴希望。
徐伟明一时间想到了很多而后转身离开他没有进入棚户区这一身中山装太过显眼万一惊到那个伙计就失去了跟踪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