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错虽然从六天前那晚的夜袭之后各部落就对他心生不满现在更是因为伤亡惨重而对他恨之入骨但这有什么关系?只要城破他们就会兴高采烈的将自己捧到天上。
每当想到各部族对他的不满他就不由想到那个让他恨不能噬其肉吞其骨的汉军骑兵统领。
他在半月谷的时候就差点被众人逼迫退兵几乎快要创造了草原上最大的耻辱全都是因为那人而结合所有信息他也知道了那人应该就是最近扬名塞外的秦慎。
秦慎?!名扬塞外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吓得再也不敢出来。
从此以后要名扬塞外的人终究是我!皋屠昂嘴角逸出一丝轻蔑的笑意缓缓举起右手。
咚!咚!咚!
进攻的鼓声再次响起。
上百名刚刚轮换上阵体力充沛的匈奴推动着巨大树木制成的撞门车疾冲关门。
十余座装着滑轮的冲车正在底层数十名匈奴的驱动下迫近城墙。
后方的匈奴推着云梯车缓缓跟上旁边还有数千名口咬弯刀的匈奴射手只待到达射程后用箭矢压制汉军然后顺着云梯爬上城墙给汉军致命一击。
听着关外再次响起的“咚咚”战鼓声斜倚墙垛休息还不到半刻钟的汉军迅速挺直身子抬起长弓搬动滚木准备火油……
冷眼望着缓缓迫来的匈奴那满面疲惫的脸上终究还是难免生出一丝悲壮。
他们已经连续奋战四天如今就连箭矢都将要用尽。
面对这种困局他们也曾有过一丝迷惘如今的大汉是怎么了?曾经休戚与共一呼百援的大汉去哪了?
他们不懂朝堂的那些魑魅魍魉他们不懂各路势力的精心算计而此刻他们更是无暇去想这些。
他们只知道身后便是自己的兄弟姐妹父老家乡他们只知道大汉数百年的基业不能损在自己手上他们只知道哪怕是死那也是——
头可断血可流汉魂不能丢!
再次紧了紧手中的长弓搭箭上弦引而不发缓缓抬举望天……
蔚蓝的天空上淡淡弯月相伴日归。
决战将临。
匈奴已然步入射程仰望抬弓的汉军却在等等他们更深入一些。
咚!
关上的战鼓猛然响起。
顿时如蝗的箭羽铺天盖地的朝关下飞去。
匈奴齐齐一声发喊急奔几步挽弓回击一时间鼓鸣人喊杀声震天箭矢交飞。
“砰!”沉重的撞门车狠狠的撞击在关门将关门震得一阵猛颤。
上下五层高达十米的冲车此时也已然迈过早被掩埋的壕坑抵达至射程藏身车内的匈奴纷纷挽弓射击。
云梯也在匈奴兵卒的牵引下缓缓升起……
关上的汉军和民夫忙碌而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沸水巨石火油滚木只等匈奴靠近后倾倒下去……
决战终于来临。
“将军!将军快早做打算吧!”关楼内的杨璞听着外面的厮杀声来回踱步一脸急躁之色。
满面疲惫的窦义淡淡的看他一眼“作何打算?”
“哪怕……”杨璞停住身子默然相对片刻无奈嗫喏道:“哪怕退守县城亦无不可。”
“仲颜你我相交十余年我又岂能不知你是为我做想只是边关都不得以守小小县城又有何用?”窦义叹了口气“再说就算我等退守县城又能跑过匈奴铁骑?就算跑过匈奴铁骑我等眼睁睁看着哀鸿遍野又有何面目再苟且偷生?”
顿了顿气势陡然转猛傲然道:“再说老夫还有子毅那千五铁骑可用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他?!”杨璞闻言像盯怪物般看着他半晌哼然冷笑道:“将军居然还指望他?若是他有心也不至于数日来连半分消息都欠奉我看他……”
“错!”窦义打断道“老夫一生阅人无数从未看走眼过!”
杨璞错愕的看着端坐案前满面坚信之色的他一时间再也不知该如何劝说相对无言间关楼内复又弥漫上一股压抑的气氛让他心中烦闷不已。
就在此时楼外猛然爆发出一阵惊呼。
“他来了。”
就如在述及一个相约而来的老友般淡淡说完窦义缓缓闭上双眼。
杨璞面色犹豫片刻看了眼闭目岿然不动的窦义扭头步出楼外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
一队相较于这天地显得极其渺小孤单的骑兵正以雷霆之势疾奔而来那高耸飘扬的团龙大旗那义无反顾的身姿那所向披靡的气势无不在向世人昭告大汉铁骑——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