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李老元帅你就放心吧。”胡勒根道:“我老胡多的是诗一样的溢美之词。”
“‘溢美之词’四字不是这么用的。”李曾伯摇头不已道:“坐下吧莫再提你那歪诗了。”
“嘿嘿。”
不论如何因伤亡与疲惫而低落下去的士气还是又提升了一些。
李瑕稍稍笑了一下继续说起战略。
“方才说了忽必烈之所以愿意在这里会战只因他觉得骑兵野战是蒙元的强项他一定能胜。”
“他想得美。”有将领用极低的声音轻骂了一句。
“不错他就是想得美。”李瑕却是听到了还当众回答了这句话又道:“那接下来的战场无非两种情况。一则我们敌不过蒙元需向后撤守住甘肃这一道防线;二则蒙元敌不过我们那忽必烈就会放弃与我们决战于野的想法转而攻打我们的腹地。如此一来整个战场的关键位置一共有这几处。”
李瑕首先指的就是贺兰山以南的官道。
“三关口这是第一紧要之处。你们可以赶过来支援朕正是因为廉希宪趁着忽必烈大军来围堵我时抢占了三关口。”
宋禾、鲍三抱拳道:“是陛下现在我们所有的兵马、辎重正是从三关口驿道运来。”
李瑕道:“林子你与胡勒根配合派出探马扩大对西面的探查。朕担心元军会绕道三关口断我们的辎重与退路。”
“喏!”
三关口驿道就是后世乌银高速的一段路虽然说这里的长城与关隘是到明代才修的其实从西周开始就是战略要地。唐朝安史之乱后吐蕃便是从此处东进关中的。
李瑕最重视这里的经营要保证主力与后方的联络这里既是辎重的通道万一败退也是后撤时的道路。
“其次是这几条穿过贺兰山的通道滚钟口、苏裕口、贺兰口、大武口守住这几条通道就能扼制住如今在兴庆府城中的杨文安对忽必烈的支援将他们一分为二。”
“陛下。”鲍三不解问道:“就算守住了穿山的通道但忽必烈还是可以从贺兰山的北端绕过蒙元也可以从河套支援他?”
杨奔看了看李瑕出口解释道:“路途与时日不同。忽必烈若从河套调动兵马、草料单程是七百里而他若穿过贺兰山至兴庆府不过百余里而往返一趟差千余里的距离。”
鲍三恍然大悟伸拳轻打在杨奔盔甲上赞道:“好你个杨臭脸几年不见愈发长进了。我便说你天生就是个打仗的材料。”
杨奔咧嘴笑了一下不再是过去那脸臭的模样。
他为人再澹薄历经了生死之后再看到十年前同生共死的同袍也是忍不住一副笑模样之后才继续说起来。
“陛下的意思是忽必烈只要在会战中稍落下风就可以转而攻打别处那他就算是败了也是‘不败’。而我们把这些道路都守住了才有真正击败他的可能。”
“明白。”皮丰道:“这是当年蒲帅‘关门打狗’的办法。”
“不错。”李瑕道:“当年收复成都一役蒲帅先收复剑门关再攻成都是把狗关在屋子里打。”
以李瑕今日之尊在下属面前其实不宜再唤蒲择之为“蒲帅”此时确实是没意识到。脑子里想的是很多的抗战经验正是当年在川蜀时学来的。
“而今天不同了今天我们是在屋外打狗。同样是要把屋门关好以免恶狗被打急了冲进我们的屋子里、咬我们的家人。”
胡勒根、德苏阿木等人他们就需要这样的比喻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
“陛下我们懂了。把门关上在屋外打狗。”
“这一仗我们就是当年的曹友闻守住了才能保住身后的家园明白吗?”
“明白!”
“蒙元用兵喜攻而不喜守因此不会在这些隘口上设置太多兵力。且这些隘口往往地势狭窄一夫当关万夫莫敌。朕有意往各隘口派遣数十精锐渡堑而跃抢先占下关键之处你等各自举荐人选。”
杨奔先扫视了一眼自己身后那些个个带伤的校将默然不语。
他想到若是自己帐下那王满仓还在就好了。
皮丰却是一连举荐了好几个麾下的什将、佰将称个个都是从秦岭巴山里攀山如飞的汉子。
战略到这一步称得上是未虑败而先虑胜。
明明还处在下风却先安排了如何不让忽必烈转移战场。
之后李瑕才提及正面战场。
“说了门怎么关现在说打狗。如今我们的兵力还未集结完成廉希宪、孔仙等部尚未抵达战场故而我们需退回营盘山大营守到兵力聚齐再行反击这是我们最擅长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