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被汪忠臣指认而死的三伯可好得太多了……
脑子里一瞬间乱七八糟的李泽怡已又一刀斩在一个蒙卒皮甲上。
他的长武器早就被击落了持的是汉中造的钢刀本是每一刀都能噼进皮甲但此时才发现刀刃已起了卷。
低头一看虎口已是鲜血淋漓。
“噗。”
就这一分神之际一个蒙军将领策马而来弯刀一斩将李泽怡斩杀于马下。
其实重围之中已不剩几个宋军了只有满地流淌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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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剌出提着李泽怡的头颅一路到了合丹面前。
“宗王已经攻下应理城歼灭这支宋军。”
合丹点点头很是勉励了忽剌出几句。
“草原上真正勇勐的勇士越来越少了忽剌出你很英勇在你伯父撤出凉州时只有你还能放火烧了凉州城这次又第一个立下战功……”
话虽这般说合丹只是扫了一眼李泽怡的头颅没有太过在乎。
他望向南面等待着另一支骑兵回来把宋军那个动静如雷响的火器抢过来。
这便是合丹与帖必烈的不同之处。帖必烈遇到火炮只会逃合丹却能想到要据为己有故而他是统帅。
然而许久之后有将领奔来回报却是道:“报宗王我们没能截下那些宋军让他们带着辎重撤进了南面的锁罕堡。”
合丹大怒下令道:“继续进攻给我攻下锁罕堡我要让河西这些像老鼠一样乱窜的宋军再也不能阻挡我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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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罕堡。
陆小酉从火炮边走了下来兀自骂着蒙军。
自他从临安回来便一直陷在这漫长的战事当中彷佛永无止境。连他娘亲要帮他说媳妇的事也耽误下来……
心头想着这些便见李泽怡麾下的兵马入城迎上来。
“你们李统制呢?”
“统制被蒙军包围了战……战死了……”
陆小酉恍忽了一下只觉有种不真实感。
他一直知道战场凶险谁都可能在下一刻死掉但没想过是李泽怡因为骑兵将领本是最缺的也因为李泽怡说话难听。
说话难听的人本不该那么容易死的祸害遗千年嘛。
一整夜陆小酉都没能从这种恍忽中回过神来。
直到天亮时“彭”的一声响蒙军的投石车将石头砸落过来碎石乱飞。
陆小酉遂以火炮回应。
炮鸣如雷彷佛他心里的咆孝哪怕他面沉如水。
小小的堡垒凭着火炮又守了数日之后李曾伯又下了一道军令。
“毁掉火炮撤。”
陆小酉心里不愿却也只能将火炮拉到黄河上凿开冰面看着它沉没下去。
做这些的时候他心情很复杂……
战事最初之时他们这些人都是心比天高放言“蒙虏来多少都叫他们有去无回”、放言“早点打完仗去吃小酉的喜酒”放言“借此战建功立业名垂千古”。
个个都想当霍去病。
但千年以来有几个霍去病。
打着打着士气逐渐衰退火器也慢慢用完蒙军的兵力优势与底蕴却开始显示终于使得战事越来越艰难。
陆小酉看着脚下那凿开的冰窟窿又已渐渐结冰隆冬还久黄河还远远没到化冻的时候。
忽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想哭就哭。”李曾伯用苍老的声音叹道:“在老夫眼里你还是个小娃哭了没甚丢脸的。”
“大帅我没想……”
陆小酉还想否认终究是抹了抹眼。
李曾伯道:“哭了没甚。哭过之后继续走吧凡是难打的仗打到后面都是看谁更坚韧心气莫卸了。”
……
又两日李曾伯已放弃了黄河防线向西撤往凉州任由蒙军占据皋兰县将他与廉希宪分割开来。
河西与陇西的防线终于是被合丹切断了。
李曾伯、廉希宪没办法他们的兵力太少只能据城而守处于被动。
但他们虽然退却是在每退一步之前都做出坚强的抵御尽力使蒙军每一步都前进得艰难些。
凉州还在下大雪风雪之中李曾伯愁白了头。
在他的指挥下西线的防御不至于分崩离析但终究实力所限已节节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