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说得很清楚我们该有同样的志向且远远不仅是忽必烈这样的。”
“那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睁开眼看看吧!北地丧乱三十载人心思定啊。千难万险才可得一统四海之天子、得一深慕儒法之储君这已是最最好的结果。然李节帅所言?骄傲?自尊?”
“不错。”李瑕道:“骄傲、自尊这是忽必烈永远不会给你们的东西。”
“可笑!你是日子过得太好了!”
贾厚袖子一甩愤而转身。
他与李瑕没什么好说的了。
一个没经历过北地离丧之苦的南人张嘴只会指责却不知北人再多做一步就是丧命、灭种!
高高挂起说风凉话容易。
那还有何好谈?!
脚一抬贾厚打算迈步离开。
但又想到此次来的使命
他不得不压着脾气回过头。
“再劝李节帅一句心气高无妨但万不可眼高于顶不肯低头看一眼世情。”
李瑕没拦他只问道:“你就觉得忽必烈强大到了不可战胜?”
“此事还有疑问?”
贾厚直视着李瑕眼神很诚恳。
“推心置腹地说放眼四海孰人可与陛下争雄?对汉统深恶痛绝的阿里不哥?赵氏弱主?志大才疏的山东李璮?”
“我。”
李瑕开口只有一个字打断了贾厚的恳切言辞。
“什么?”
“我。”李瑕再次开口道目光平静而坚毅带着些包容与怜悯。
贾厚张了张嘴。
他并非没猜到李瑕的心思而是没想到敢讲出来。
无关乎危险不危险李瑕敢讲就证明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北地世侯就算到处散谣也不能够再借宋廷之手除他。
李瑕才从临安回来显然有这份自信。
贾厚讶异的是李瑕竟然敢厚着脸皮说出来。
脸皮太厚。
不怕人笑掉大牙。
“贾先生以为我比忽必烈如何?”李瑕一本正经地问道。
贾厚并不想回答。
但李瑕很认真并不是在开玩笑又问了一遍。
“今蛮夷猾夏天下未一我有廓清帝宇、康济生灵之志贾先生可愿助我?”
贾厚脸皮抽动了一下。
他终于回答了缓缓开口道:“敢问阁下任阃帅几月矣?”
“八月有余。”
“敢问欲如何廓清帝宇?”
“请刘家携关中附我。”
“”
贾厚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忽然冷静下来。
方才与李瑕争执而起的激动气愤、鄙夷、不甘、耻辱等等情绪都瞬间平复下去。
还争什么呢?
与一个疯子还有何好争辩的?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汉中是来救刘元礼的不是来劝降李瑕的。
目光迅速在这广阔的堂上一瞥只见李瑕背后有一面大屏风想必公案文书都在后面。
旁的也无甚好聊的了。
“李节帅且让我考虑考虑再作答复。”
“也好请贾先生回驿馆歇息来人”
目送着贾厚离开李瑕回过头绕过屏风。
刘元礼正被绑在一张椅子上由高年丰执匕首按着。
“都听到了?”
“听到了。”刘元礼道:“李节帅志向很大。”
“好免得我再说一遍。”李瑕点点头道:“赵氏一百余年不能北复自有其深刻原因。到如今更是人心安于江南繁华牵绊太大。而我欲恢复中原江南无法为我助力这件事上唯有你们北人与我志向更近。我需要你们的支持”
刘元礼低下头道:“我是李节帅的俘虏今日初次听闻李节帅志向请容我考虑。”
“好。”
刘元礼似很怕脖颈上的匕锋但目光落处他发现墙角处有书柜推动的痕迹。
那里有个暗格。
而眼下这局势李瑕还凭什么大言不惭欲取关中?
阿里不哥?李瑕与阿里不哥联络了。
如何做?
只有陇西一战了这是最后的机会。
其人布谋也许正是藏在那暗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