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传鳞把船老大叫出船舱命他掌舵驶近江心的官船金老板落后几步战战兢兢地爬上甲板看到欧阳棣的尸身和头颅分在两边鲜血淋漓吓得抱住桅杆一个劲道:“这下闯祸了这下闯祸了杀了流沙帮的舵主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七弦对流沙帮深恶痛绝哼了一声恨恨道:“这种死不足惜的人渣——”区区一个乞儿怎会出此恶语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急忙闭上嘴。
两船渐渐靠近郭传鳞纵身跳上官船甲板和船舷上横七竖八躺着十来具尸体多半是贺知府的亲信护卫人死如灯灭他把尸体一一掀入江中咳嗽一声踏入船舱。
贺知府四十来岁年纪颌下留有细髯他居中端坐故作镇定实则极度紧张快撑不下去了。一名黄衫女子站在他身后似乎是他女儿容貌清秀脸色苍白手扶着他的肩膀禁不住瑟瑟发抖。乱世人命如蝼蚁身为女子更多一层厄难如若落入贼子之手惨遭凌辱比死更令人绝望。
郭传鳞停下脚步拱手作揖轻声道:“郭传鳞见过贺大人!贼人业已退去来迟一步大人受惊了!”
贺知府闻言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不是贼人就好他身旁的护卫死的死伤的伤所剩无几只有女儿守在一旁再受些惊吓只怕不用刀剑加身先一步去见阎王了。他长长吁了口气心中却有些疑惑郭传鳞传鳞他对这个名字没有丝毫印象事实上贺知府可以确认他与眼前的这位年轻人是初次见面为何他如此恭敬隐隐然以下属自居?
郭传鳞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奉上递到贺知府手里。贺知府扫了一眼封皮只见居中写着“承舟亲启”四个字端端正正有如蒙童习字的范本。
承舟是他的字贺知府名耀祖字承舟。
他心中一凛拍拍女儿的手背道:“兰儿你先回避一下。”
那黄衫女子答应一声偷偷瞧了魏十七一眼拾阶回到二层舱房轻轻掩上房门。服侍她的贴身丫环梨香费力地撑起身脸色潮
红高烧未退低低唤了声:“小姐……”
贺兰摸摸她的额头安慰道:“好了没事了强人都退去了安心躺下歇息吧!”
梨香松了口气抚着胸口道:“刚才吓死我了……”
贺兰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她放轻脚步悄悄走到门口凝神倾听楼下的动静。
贺知府撕开封皮展开信笺信不长短短五六行字几次抬头就读完了落款只画了一个龙飞凤舞的花押。贺知府心中雪亮旁人或许不识他却知道那是当年扬州韩家的花押。事隔多年韩家的直系子弟差不多都死光了唯一逃亡在外的只有族长韩扬的私生子韩兵韩大略这封书信正是韩兵亲笔所书。
贺知府闭上眼睛将信笺撕成长条塞进嘴里嚼烂了咽下肚去隔了片刻展颜道:“郭贤侄你来得及时如非有你援手今日难得善终!”
郭传鳞笑道:“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区区几个强人跳梁小丑耳!”
“那伙强人是什么来历?”
“他们是流沙帮的匪徒领头的是埠阳分舵舵主欧阳棣。流沙帮以白道帮派自居实则心狠手辣比黑道更贪心更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