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乐意念一跳之前还算得心应手的掌控手法冷不丁地变得滞涩起来。她都没来得及去搜检问题所在接连不断的“崩崩”震音便在这片石林岩浆湖区域弥散开来。
与之相呼应的是外界骤然激烈的湍流风暴。血魂寺这个“海上平台”开始摇摆晃动晃得人心烦意乱。
这一刻毁灭性的渊区风暴似乎随时可以切入。在殷乐的感知里血魂寺的基础框架分明也出现了扭曲要崩不崩要破不破。
殷乐不知道该怎么做哈尔德夫人也没有任何指示。她就这样意识僵直在“崩崩崩”的震音里渡过了噩梦般的一段时间。
等她回神的时候意识已经回归到现实层面多半是哈尔德夫人将她带回。
房间的灯光温暖柔和殷乐心底却是寒意浸染。在渊区的记忆有些恍惚可她还记得血魂寺的结构框架在持续的扭曲变形后已经出现了某种不可逆的变化!
殷乐扭头想问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转脸的时候面颊却蹭到哈尔德夫人的身子。由于是跪坐她蹭到的是一段裸露在浴袍外的小腿修长紧致然而却冰冷至失去了活人的温度。
哈尔德夫似乎毫无所觉只是面无表情地举杯饮下红酒。可殷乐分明察觉到混掺在酒香里的还有一层淡淡的血腥气。
“老板!”殷乐心中惶惑想起身头上却是微痛被哈尔德夫用力按着头骨。
哈尔德夫人居高临下目光冷沉投射到殷乐眼底更如刮起一场冰雪风暴一直肆虐到心间。
“感觉到了吗?”
“啊?”
“祭器血魂寺。”
“老板?”
“有人做出了祭器血魂寺而且还在修改框架。”
殷乐睁大眼睛。
“砰。”
空酒杯破碎迸裂的破璃碴洒在哈尔德夫人的浴袍上、腿上也有些划过殷乐的面颊。但这时候殷乐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哈尔德夫人右脸颊上狭长的血痕似乎真要殷出血来除那之外整张面孔则是苍白透明偏有一份冷酷又疯狂的张力。
她静静地注视只剩底座的杯子仿佛那上面随时可以再长出新的杯体……又或者长成任何一个未知的模样。
未知便是大恐惧。
血焰教团的人从不回避恐惧他们认定血焰意志便深藏在恐惧之中赋予他们力量。可是当根基受制于人血焰意志是否还会再保佑他们呢?
半分钟后哈尔德夫人用出奇平静的语调开口:“通知‘多面’一小时后我要14号当天夏城中心车站及附近所有影像资料范围可以延伸到三十平方公里。
“还有不管她用什么法子要我们付出什么代价我需要一个直接与罗南接触的机会——单独的无干扰的机会。”
殷乐微愕:“罗南?”
哈尔德夫人唇角下抿:“罗南。”
当血焰教团的正副主祭来回重复“罗南”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在几十公里开外齿轮建筑地下六层模拟仓里罗南本人捏了捏拳头:
“成了。”
他的主意识仍然在两千公里外的火山区。就在一分钟前在极域炮击灭杀蚁后之际有扎实的“桩基”——也就是早先冒头的粗短石柱一根根拔升牢牢楔死在畸变巢穴的“心脏”要害之上。
短短数十秒的时间在火神蚁巢穴的“心脏”部位粗短的石柱便成了规模耸立如林。它们共同建构起一处原始粗犷的祭坛底基使得虚无缥缈的血魂寺突破了精神与物质的边界也撕开了火神蚁社会的防御堡垒强行殖入正式来争抢这片巨大能量循环系统的控制权。
火神蚁巢穴的“心脏”内部已经被血魂寺的光影充斥、重塑而在它的下部石林环绕的区域内一圈明显比周围更加浓稠的熔岩洼地也现出雏形。其中的滚沸的岩浆已经不是纯粹物质层面的东西而是混入了更惊人的热能杂气如同一锅烧开的沸油不停地向外崩溅又不会超过石林控制的范围。
至此火神蚁巢穴的“心脏”便成为了历史。一个与“心脏”、乃至其他蚁室完全不同的新结构在石林岩浆湖的承载下替代了巢穴核心的位置并开始慢慢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