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昭却立刻问道:“太后还能写诏书么?尤其是亲笔学就的诏书!”
郭开定了定神仍旧没定住哆嗦道:“老奴不知……老奴不知……”
公孙昭皱眉:“郭省使你难道只是来单纯的哭诉吗?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等到官家大权在握一切就都晚了!”
郭开起初还真是纯粹的哭诉并不指望真的得到公平现在被公孙昭推着走又涌出些期盼来迟疑着道:“如今重臣议事都不来福宁宫了太后卧病更是不会亲笔写诏……”
公孙昭赶忙问道:“那太后还能言语吗?”
郭开道:“这倒是可以只是大多数时间也昏昏沉沉御医看了后只是开些调理的药方……”
这就是大限将至非人力所能挽回公孙昭愈发觉得时间紧迫他以前很不喜欢守旧的太后执政进一步激化党争矛盾但现在则不希望这位太后短短一年不到就撒手人寰。
可惜世事往往不如人所愿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期盼郭开和向太后能逆转局势了。
在公孙昭的再三劝说下郭开终于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正色道:“请公孙判官放心老奴这就回宫向太后禀明真相求取一份诏书。”
公孙昭躬身一拜:“此事关乎大宋江山天下子民这份重担就要拜托郭省使了!”
郭开赶忙将他扶住:“万万当不起公孙判官此礼老奴铸下大错已是无可挽回此番就当将功折罪也要将太后的诏书交予公孙判官手中!”
公孙昭重重点头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郭开则站在原地片刻才略带恍忽地回到了慈宁宫中。
这冷冷清清的宫殿里再也没了往来的臣子只剩下一直服侍在太后身边的内侍和宫婢而这些人近来都在另谋出路。
来到塌边他轻轻掀起纱屏就见躺在榻上的主子眉头紧锁眯起眼睛稀疏的睫毛微微颤抖似乎睡着又好像根本睡不安稳。
郭开见了悲从中来:“圣人……圣人……”
这是对皇后的称呼也是这群内侍的独享用这个特殊的称呼体现出他们的老资格但近来也没人这么叫了反倒是希望别人忽略这份资历。
以致于当郭开呼唤了两声后向太后缓缓睁开眼睛唇角溢出一丝笑意:“郭四郎……还是你最忠心……”
郭开突然明白向太后在宫中生活了大半辈子近来人走茶凉之势心里其实看得十分清楚表面上不说不知道该有多难受呢。
这让他更加坚定了决心轻声道:“今日官家没来向圣人请安老奴刚刚去看了官家正在延福宫内举办宴饮……”
向太后眼神一暗:“明日就是官家的生辰大宴……老身本来还想着……想着为他好好庆祝一番……现在也不成了……”
郭开眼珠转了转又说道:“老奴到了延福宫后听里面的内官有言官家如今将宫内的东门命名为晨晖又将诸多殿宇亭台取名颇得雅趣……”
向太后喃喃地道:“晨晖……他倒是如清晨的阳光一般……旭日高升……”
郭开准备以一种最委婉受到刺激最小的方式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太后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先降低太后对于官家的好感。
这一点并不困难当他将延福宫内宴会的欢声笑语进行了细致的描述不出意外的向太后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亲生母子之间有时还会心生嫌隙更何况是向太后和赵佶这种名义上的母子此时向太后躺在榻上越是无力听到赵佶在那边开开心心的宴饮还有心情给各种宫门楼阁取名时心中难免会生出一个念头来:他是不是盼着我死啊?
郭开可以很负责地告诉向太后:是!
眼见情绪烘托到位了郭开本来就想取出罪状进入正章但扫了扫四周别的宫婢又怕太后反应激烈低声地道:“老奴有些话想与圣人独自说……”
向太后微微蹙眉不过出于对郭开忠心的考虑她还是下令道:“你们都退下!”
细如蚊呐的声音离得远了根本听不到郭开不得不重复了一遍:“你们都退出殿内不得靠近!”
其他宫婢和内侍愣了愣往外退去:“是!”
大部分是不明就已后生出了好奇心以北宋皇宫内传消息的速度你们说悄悄话不让人听这不是折磨人么?
而有几人的目光则闪烁起来想到这些日子那位接任内侍省都知的长官杨戬叮嘱他们的事宜将耳朵贴近了墙壁希望听到一些动静。
“哐当!”
里面足足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然后传来的响动真的遂了他们的心愿更是隐约听到些喝骂声只是终究隔了层墙壁那声音又十分虚弱低沉没有正常人怒骂的劲道所以具体说的什么外面之人听不清楚。
唯独殿内伏于榻前的郭开又惊又喜地听着向太后见到种种证据起初依旧不信但最终不得不接受后愤怒到了极致的怒骂:“逆子!逆子!老身真是瞎了眼选了这么个天子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