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叫苦不迭都说这内阁的差事不好干原来陛下推举我入阁就是为了让我在关键时候依附于他?
若我真同意了这观点那我岂非要被同僚唾骂?刘春走出臣班面带局促之色好在声音还算平稳没有那种支支吾吾的彷徨这时候他就是装也要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总不能第一天入阁就被人瞧不起吧?
刘春道:「回陛下臣认为以内三关督抚来节调宣府军务并无先例不可取也。」
不谈别的就谈前人中有没有例子刘春这话其实已算是很顾及新皇面子了。
朱四却突然笑了起来:「那意思就是说前面无先例之事朝廷就一概不能做了?那鞑靼人攻破白羊口一直派骑兵袭扰内关等处还集结兵马准备攻取宣府这事有先例吗?」
「啊?」
在场官员又是哗然。
连杨廷和都感受到一股压力。
小皇帝真是什么事都敢往外说。
明明鞑靼人集结兵马准备攻打宣府之事还是机密为何要在朝堂上公然说出弄得世人皆知?
如此岂非令朝野人心惶惶?
朱四继续道:「宣府军情紧急却因为新任宣大总督是陕西巡抚出身怕他不容于宣大军政体系而要将行府迁移到大同镇如今宣府镇却成为鞑靼人主攻方向连总制都不在治所内情况如此危急朕让唐寅节调宣府军务实在是迫不得已难道非要等张家口和宣府沦陷宣大精锐尽失朝廷再做调度吗?那时内三关守得住?」
问题十分尖锐。
小皇帝突然从一个蛰伏的绵羊变成凶猛的饿狼。
杨廷和等人长吸了口气。
最近关于西北军务小皇帝一直都表现得很隐忍说起来他们已很久没有跟皇帝好好辩论和争吵了如此看来小皇帝一直在忍耐现在终于爆发了。
那我们文官尤其是顶级文臣聚拢在内阁首辅身边的人也要抖擞精神准备好好论一场了。
可就在有人要出来说话时朱四又开口了。
「当然若是你们觉得宣府军情不值一提的话那就当朕没说过先前的话干脆把宣大总制行府迁回宣府镇早知如此又何必来回折腾呢?」
随即朱四满脸不屑地摇摇头。
虽然朱四先前闹了点情绪让大臣觉得这皇帝有点不靠谱。
但最后这番话其实说到某些人心坎里去了。
仔细回想一下宣大过去这半年多的军情变化其实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折腾」。
好端端的撤掉臧
凤干嘛?
撤了臧凤还非要换个三边出身的陈九畴以至于陈九畴都不敢把治所设在前朝余孽聚集的宣府。
现在鞑靼人主攻宣府一线马上就出大问题了宣大总督治所不在宣府而宣府镇又距离京城很近跟京师间只隔着居庸关那万一宣府镇真被鞑靼人攻破或者鞑靼人只是从一些小关口冲杀进来那时各处守军怎么办?
这场仗如何维持下去?
有的人会觉得新皇有先见之明啊。
知道宣府内有官将不和的矛盾所以紧急派了个内三关总督至少在外关出事的情况下内三关还能顶一顶至少把三边的援军给等来所以唐寅统兵上前线真的很有必要。
先且不说唐寅靠内三关能取得什么军事成就只要有那么个主心骨在能让三军一心不让鞑靼人攻进内关就行。
若是内三关守不住鞑靼人可就直接就杀到京城城下了!
「诸位卿家回到最初的问题上诸位对于宣大总督的行府所在真的没什么要说的吗?是不是非要等宣府城破、十数万大军悉数葬送鞑靼人之手的军报送到朕面前你们才会觉得事态紧急呢?」
朱四最后把难题抛给在场众人。此时已没人敢这茬。
杨廷和义无反顾地走了出来:「陛下宣大军务当以宣大总制提领他人无从干涉。如今宣府镇有精兵猛将必定不会出何差错若真出了问题所有人都责无旁贷。
「至于宣大总制将军府定在大同并无不妥之处。如今已是秋末冬初相信再有月余鞑靼人将会不战而退请陛下稍安勿躁静待西北捷报传来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