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璁被发配去陕西当左布政使了。
当官三年就能从二甲进士混成一省左布政使张璁已算得上是大明官员中的佼佼者这升官速度为世人羡慕但奈何他是从翰林学士的位置上被调去西北他心中的落差不可谓不大。
陕西毕竟距离京城有点远去陕西当官明显有被发配的嫌疑张璁走的时候很凄凉但很多议礼派的官员主动前去相送。
虽然多数人都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但他们都对张璁的遭遇感到惋惜多少料到可能跟朝中派系倾轧有关。
但为什么皇帝要把自己派系的中坚力量给调出京城一般人根本无法用常理揣度就好像到现在依然有很多人不知道朱浩在新皇体系中的地位压根儿就不清楚张璁是因为跟朱浩交恶而被发配。
朱浩此时无心去管张璁的事。
既然张璁是被他亲手赶出京城的他也就无须假惺惺相送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那就彻底点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
朱浩这次回京其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探望病榻上的唐寅。
这些天唐寅身体每况愈下甚至到了卧榻不起的地步趁着唐寅还清醒的时候朱浩知道自己跟唐寅正德九年相识如今已有十年的缘分差不多该画上句号了。
朱浩到了唐府被直接请到唐寅的病房内。
病榻上唐寅的状况看起来好了些但面色惨白只能稍微靠着软枕坐坐甚至连坐的时间都不能太长。
“西山的时候你还好端端的怎么回京城才月余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朱浩在病榻前坐下来原本在床头侍候的唐寅娇妻一边抹泪一边挺着肚子离开房间顺手把门带上。
房间里飘荡着浓重的中药味。
唐寅苦笑道:“我都说了不用给我熬药生死有命可他们都不听……我这一生已不再苛求什么几年下来我所经历的一切足让我死而无憾!”
朱浩听了这话非常感慨。
跟唐寅毕竟相识没那么久关键是他这副小身板也没法跟唐寅做知交没法从唐寅青年时进行改变若是能回到唐寅遭遇科场打击前……一切或许都不同。唐寅仍旧是那个风流大少放荡不羁而他朱浩或许会跟唐寅相交莫逆一起喝酒四海逍遥。
朱浩道:“可惜没有带唐先生去海外看看。”
“没事。”
唐寅对于什么海外之地一点兴趣都没有。
……
……
二人聊了一些过往的事唐寅每每提到朱浩少年时脸上总挂着笑容。
那是一种亲眼见证朱浩一步步茁壮成长的欣慰或许比唐寅自身的经历还让他心潮澎湃。
唐寅道:“敬道你可记得你曾承诺过要在我闭眼前跟我说清楚你以往的经历?别人不知但我很清楚你的学识并非是我教导遇到我之前你便有名师甚至有可能经历过仙家卷顾不然的话……我实在想不出来你为何会有那般神通。”
朱浩笑了笑:“非要说吗?”
唐寅白了朱浩一眼:“承诺别人的就要做到。”
“这不还没到唐先生闭眼那天?再等等吧。”
朱浩觉得唐寅虽然已病入膏肓但大概还有几天命可活。
要是被唐寅不慎泄露出去一些秘辛那可就糟糕了所以还是只能先保密。
唐寅苦着脸道:“我没几天活头了你还要继续藏着掖着?”
朱浩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唐寅再问:“那你跟秉用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浩笑着回答:“我在大明当官当够了想栽培个敌人出来让他把我赶出朝堂不行吗?”
“你……”
唐寅很想骂人。
别人有机会都是挤破脑袋往上钻而朱浩明明有很好的前程却总喜欢自己作死。
朱浩道:“我是故意跟张秉用闹矛盾让他恨我这点你是知道的。这次我更是亲手算计他陛下现在一切都听我的但也会因此而跟我产生嫌隙其实陛下心中并不情愿或者说将来陛下一定会后悔今日之事心中开始种下对我怀疑和不信任的种子。”
唐寅皱眉:“别人都是拼命让自己获得皇帝的信任而你……”
朱浩耸耸肩:“反正我又不是靠陛下的信任过日子不是吗?”
“你可真让人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