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君臣双方各定立场互相都无法退让。
皇帝都已经颁布诏书而大臣也联名上奏准备在朝堂内外死谏据理力争眼看着就要闹出大事件甚至会让君臣间出现不可调和的鸿沟。
诸如大批朝臣以致仕为要挟让朝廷停摆再或是出现大面积跪谏等情况……
皇帝作为反击也必定会搞一些敲山震虎甚至是杀一儆百的手段连大开杀戒都是有可能的毕竟皇帝手里捏着昨日辩论会参与殴斗的读书人直接拿官员开刀不行拿这些读书人开刀还不是小菜一碟?
但现在朱浩的横空出世让双方又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看起来……
双方都不愿意接受这种让步但只有朝廷核心层面的官员才能理解到这一步余地有多重要。
汪俊、蒋冕等人先前把话说得太死了这一步退后的余地他们不能主动走出来附和尽管他们心中已非常认可朱浩的提议。
皇帝诏书都发了照理说让他主动退后也不现实。
这就需要一个人出来当“炮灰”。
孙交一看这架势看来这朝堂没我不行啊既然是敬道这小子出来搞的提议一看就是他跟皇帝两个人玩的把戏这是以退为进吧?
这俩小子一看就很会玩皇帝先追封了亲爹为“本生皇考”朱浩还借机重新进入朝堂大臣的视野。
孙交再一琢磨看来后者可能性更大。
皇帝这哪里是在议礼?
根本是找机会让朱浩出风头再让朱浩借机上位呢。
孙交走出来道:“陛下老臣认为既要顾全孝义礼法又要阐明宗祠排序大统不乱朱郎中的提议合情合理请陛下考虑其可行性。”
礼科都给事中张翀走了出来厉声质问:“孙部堂你可是在上奏中联过名的难道你连最基本的礼教都不懂?为人子者岂有二考之理?”
孙交懒得搭理张翀。
一看就是不明就里、只抱着死脑筋的小人物这种时候别人不说话你跟着起什么哄?一个礼科都给事中小小的言官当着百官的面就敢质疑我一个户部尚书?
黄瓒急忙出列道:“一子怎就不可有二考?就连民间之子过继之后仍祭祀原考妣者也是为人所称颂孝道再者陛下并非常人继统之举全为大明江山社稷加‘本生’之名以做区分也是为彰显礼教何错之有?”
黄瓒和孙交都是知道朱浩身份地位的。
若是此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或许二人都不会出面但既然是朱浩说的那他们都很清楚这应该就是皇帝的最终定桉。
但明显黄瓒的话有违其“继统不继嗣”的论调就算亲爹加了“本生”也追封为皇考了但还是称呼孝宗为“皇考”那还是给别人当儿子了。
朱浩很清楚黄瓒的心思。
黄瓒有机会上位先做了翰林学士未来有可能入阁都是在文官圈子里混本来已成为文官公敌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为自己的立场找补一下那他还不赶紧顺着杆子往上爬?
这也说明黄瓒在大礼议的问题上其实是没有立场的。
只是因为他想借助大礼议上位才会站在“继统不继嗣”的立场上本身黄瓒或许更愿意随大流。
朱四的脸色好像也没之前那么着恼了但他语气仍旧不善:“朕昨日已发诏书所以你们说来说去还是让朕收回成命是吗?”
孙交道:“陛下这一切都是为大明江山社稷着想……望陛下顾念天下苍生为世人礼乐教化考虑想来这也是兴献帝在天之灵想看到的。”
这边孙交更狠。
直接把死去的老兴王朱右杬都搬出来了。
朱四当然不爱听。
但现在孙交出面充当着润滑剂的角色如果直接跟孙交起了冲突那这台阶可就不好下了。
“若是朕要为先帝加‘本生皇考’并以其为献皇帝礼部作何感想呢?”
朱四好像是憋着怒火头转向最先朝他发难却已迟迟未曾言语的汪俊。
汪俊这会儿也不知该作何表态从情理上双方各退一步其实最好不过效果也算基本达到只要皇帝没有把孝宗这一脉给甩了文官劝谏就算是大获成功。
但今天阵仗铺这么大让他一个礼部尚书把说出去的话咽回去有那么容易?
“臣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