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闻音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头发乱糟糟的,她疑惑地问:“姓杨的公子,谁啊?”
天都快黑了,谁会这个时候来找自己。
郗蕴纯的事情,令姜闻音现在的警惕心很重,害怕又是哪个打她主意的人,所以她得先问清楚。
锦娘眨眨眼睛,“小姜姑娘你忘啦?就是住在咱们胡同口的那位姓杨的书生呀,上次他捡到你的手帕,追上来归还给你。”
比起徐琰那种相貌粗犷,说话粗声粗气的男人,杨拓长得温润如玉,小身板像翠竹一样挺拔,最受锦娘这种小姑娘喜欢。
说起书生,姜闻音就想起来了,她抓了抓头发,从床上坐起来,一面穿鞋一面问:“他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情?”
她敢肯定,那位杨公子对她有好感。
他长得好看,姜闻音也不抗拒,但别的感觉也没有,加上被赵衡弄出来的心理阴影,她现在一点花花心思也没有。
锦娘摇了摇头,“杨公子没说,但他好奇怪的,这么冷的天跑出来,连棉衣都没穿。”
姜闻音想了想,把凌乱的头发拆开,飞快地挽成一个发髻,随手拿了根簪子固定,穿上斗篷往外走,“你跟我一起出去看看。”
抬步出门,她看了眼隔壁紧闭地房门,倒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
看到她的目光,锦娘偷瞄了她一眼,小声道:“小姜姑娘,你和姜姑娘吵架了吗?”
白天发生的事情,锦娘不知道,只见着她们姐俩好地一同出门,然后小姜姑娘气冲冲地回来,一向脾气清冷可怕的姜姑娘却有些悻悻。
因为小姜姑娘生气,寒月姐姐她们都不敢高声说话,还让她把小狗看好,别跑到姜姑娘屋里去,宅子里安静了一下午,她都不习惯。
姜闻音收回目光,沿着走廊往外走,“他明明会武功,却骗我不会,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锦娘张大嘴巴,姜姑娘竟然会武功,难怪自己一直觉得他很可怕!
“是该生气,可姜姑娘为什么要骗你呢?”她奇怪地问。
姜闻音停下脚步,表情深沉道:“我觉得,他就是懒,故意骗我照顾他。”
防着她是一部分原因,但她总觉得,美人姐姐姐姐骗自己,还是因为他懒得洗衣做饭生火。
在山顶那段时间,他简直懒得令人发指,每天躺在太阳底下,等着她做好饭,亲手送到他面前。
不得不说,她真相了。
听着她们远去的声音,姜沉羽面无表情地打开门,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姜闻音从大门出来,一眼便看到了立在石阶下,穿着单薄地青衫的杨拓。
他抱着胳膊不住地打哆嗦,眼睛却漆黑明亮,尤其是在见到她出来之后,露出惊喜的表情,快步走近,拱手行了一礼,“陆姑娘!”
姜闻音侧身回了半礼,客气地问道:“杨公子这么晚找我有何事?”
杨拓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行礼道:“上次太过匆忙,在下还未向姑娘介绍自己,在下杨拓,家住书香胡同口,现于云水书院就学,今年秋便会下场参加乡试。”
噗,这人样貌堂堂,举止温文尔雅,怎么名字偏偏叫羊驼呢?
姜闻音没忍住,笑了一声。
虽然他疑似在与自己表白,自己笑场有点不合适,但她实在是没忍住。
杨拓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陆姑娘,在下可是有不妥之处?”
姜闻音摆摆手,否认道:“没什么。”
杨拓脸红了一下,继续说道:“在下知晓家中贫苦,故而于读书一事从不懈怠,或许有侥幸乡试得中,明年春参加会试的机会。”
姜闻音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犹豫片刻后道:“那我就祝杨公子一帆风顺,前途似锦。”
杨拓有些局促地道谢,看姜闻音的表情,就知道她还全然未觉自己的心意。
他终于可以肯定,那日陆姑娘姐姐所说的话,并非陆姑娘的意思,她也并不知情。
背后挑唆,乃非君子所为,他并不打算将那日的事情告诉陆姑娘,破坏她们姐妹之间的情谊。
且陆姑娘的姐姐也言之有理,陆姑娘娇养长大,自是吃不得苦。他现在不过一介童生,理应勤奋苦读,方能对得起父母兄嫂。
唯有高中进士,他才能配得上陆姑娘。
杨拓鼓起勇气,开口道:“陆姑娘,若是今年秋在下侥幸高中,可否与姑娘上元同游?”
姜闻音愣了一下,婉拒道:“明年上元,我们姐妹或许已经离开襄州,还请公子见谅。”
周国上元节,类似于现代的情人节,在周国人的眼中,男子邀请女子上元同游,就是在委婉地表白。
她虽然觉得杨拓长得好看,但完全不心动,还是不要耽搁人家纯情少年了。
杨拓的表情有点难过,他勉强地笑了一下,“没关系,若是明年上元节陆姑娘还未离开,在下再来相邀。”
姜闻音露出抱歉的表情,“杨公子”
杨拓打断她的话,“在下不会让姑娘为难。”
若明年上元再来相邀,陆姑娘拒绝他,那么他便会死心,不会再做纠缠。
姜闻音叹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
杨拓的嘴唇被冻得乌青,他勉强地挤出一抹笑,不失风度地转身离开。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锦娘叹口气,摇摇头道:“姑娘,杨公子长得好看,脾气又好,你为什么不喜欢呢?”
姜闻音收回目光,有些好笑道:“你才多大,懂得什么叫喜欢吗?”
锦娘一本正经道:“我当然知道,就比如说,徐琰哥哥喜欢寒月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