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后给锦瑟使了个眼色,锦瑟退下了。偌大的房间里,仅留下两位先皇妃。
“没外人了。”她说,“你有什么话都掏出来吧,藏着掖着二十年,越是害人的心思,日子久了越辛苦。”
沈氏对着地面摇摇头:“我真有意加害于你,早交给先皇后啦,别忘了,当年朝臣们争先推举我为圣人,她可视我为眼中钉呢。我若卖个人情讨好她,兴许还不至于落得逃离皇城的下场。”
“但你今日回宫,却是准备讨好现皇后。”
“嗳,这更是无稽之谈。”沈氏急忙打断她,“分明是她下旨命我回宫的,我好歹在外头是打着祥瑞的名号在做尼师,二十年来饱衣暖食,根本乐得在外清闲。且昨夜她遣人到姒徽殿知会我,打算初八浴佛节封我为昭容,我费尽心思连个一品妃号都不给,好处拿得也太少了。”
倘是真的,这个结果确实出乎杨太后的意料让一个二品充媛住进姒徽殿和她慈寿殿平起平坐,颢蓁不是干不出这等恶心人的事,但为恶心人大费周章把沈氏接入宫,又不像。她表情看不出丝毫变化的说:“这不是那不是,你和我猜灯谜”
沈氏微笑道:“是你把人想的太坏,你怎么不想,我不给先皇后这封信,是为了保你”
“保我保我你不把信烧掉,反而左一刀右一刀裁的稀碎拿给我”
“留下是为了保你,裁开则是为了保我自己。”
杨太后嘴角斜了斜,满脸写着“少来这套”四个字,不耐烦的说:“任凭你保谁,特意翻出些陈坑烂谷的往事,有何目的,不妨直言。”
“别急啊。”沈氏歪头看向自己的茶盏,慢条斯理的说,“不如我讲个外头的野戏给你,全当替你解闷”接着不管杨太后答不答应,她就自顾自的讲起来:
“姐姐甚
少出宫,可知含辉门新曹门外有条河河沟不长不短,延绵百里。因水色湛洁,当地人取名白沟河。白沟河源头无山,只能靠四方积水,既然靠的是积水,那兴许河面是表面漂亮,只要搅一搅,下面都是烂泥。
“河东边有个了缘庵,香火不盛不稀,日日都有女眷前往,若有男客去,便让几位老尼接待。除去老尼,庵里还住着不少避世小尼,大的十八九,小的十五六,正是风流年纪,各个还都怀六七分颜色。有些登徒子喜其娇俏,不理老尼驱赶,在外徘徊,顺道给尼庵改了个名字,叫妙缘庵。
“河西边有一家庄院姓马,人丁不多不少,最小一辈有十位少年。其中一位,生的朱唇皓齿,模样俊俏胜过女子,日日在外厮混,也染得一身恶习。一日,老尼过河去布化米粮,开门的正是这位后生,后生将老尼请进偏院,掏出一袋银子对她说:我家米多粮多,惟独美人不多,我知你庵里却是米少粮少,惟独美人不少,不如我赠你钱帛,你还我夭娜。
“老尼嘴上搪塞,手却把袋子揣到怀里,告诉他:你等下穿成卖盐的随我回庵,我开后院门放你进来,只要你舍得一头青丝,剃光扮作女尼,就能久住庵里。后生听从吩咐,果然没有败露,自此便日夜与女尼寻欢,恨不得几团肉化做一团。
“过了几天,后生又想起俗世乐趣,遂外出与亲朋相约。外人见他没了头发,一问才晓得了缘庵做着此等勾当,难免生了脏念。后生一想,满是尼师却只得他一个男子,委实不堪消受,就答应下来,用旧法子把密友都带到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