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你还要阻着我对她严厉,若是个没后路的人,我犯得上这么用心到底你送她入宫是为了以后给那寡妇打下手的,我就不枉做小人了。”
赵昶凝赶忙借口“你有理,你有理”,再多说一阵,等辛夷吃完蓼子红丝才放她走。临去杨太后命祖筠将剩下的点心都给她装起来,要她带回路上祛腻味。
辛夷走回教坊去,途径六尚局,因打算拿一些留给贾尚服。才进到院子里,忽地一只怪鸟从头顶飞过,落到尚寝局寝房屋顶。辛夷着实被唬了一阵,绕到墙角细看。只见这鸟形似小鸮,黄眼圆脸,短吻肥身,鸣声呜咽,凶戾异常。辛夷正觉得奇怪,却见有人拿一根长杆出来将那鸟儿赶走了。辛夷拉住她,问这是作甚。那人说她也不懂,只是何典仗吩咐这鸟一来,谁瞧见都要驱它,不吉利的。
说完,那人收杆回去,辛夷也不做它想,进屋将点心取了几个放在一瓷碗里便出来。哪知刚一推门,又瞧见那鸟儿扑楞着翅膀在空中打个转,她顺手从墙根捡起一块石子去砸,那怪鸟“呜呜”离开了。见它飞远,辛夷赶忙往教坊走,担心回去晚被菊三四教训。
果然,快到院口,碰到木翠儿在门外迎她。
辛夷笑道:“东西班合着这么闲,你就很听我师父差遣。”
木翠儿说:“官家久未出巡,我们不用跟着当然闲,何况每次来都能有好东西吃,你从太后娘娘那里又拿了什么好处,快快让我见识见识,不枉我在这候着你。”
辛夷骂道:“我遭多少罪换来的,你这饿鬼总惦记分一杯羹,先见了师父再说,我不愿挨骂。”
两人说着往菊三四身边来,辛夷掏出一个绢布口带,对菊三四道:“师父,今日徒儿拿了好多东西。”
菊三四皱眉说:“不是不许你多吃,给木翠儿吧,他日日
陪你练习甚是辛苦。”
辛夷见他不领情,也就没胃口,丢给木翠儿作罢。
候着他吃了几口,菊三四递给辛夷一顶金铃帽,辛夷接过戴上,菊三四要她试着转一圈。才旋身半周,她便觉得帽檐松垮,耳边丁零当啷一堆更沉,生怕跳起来会掉下去。菊三四只当看不见,仍要她甩袖振臂,蹲身下腰。辛夷纤身才弯一半,帽子便坠落地上,她拾起来掸掸土说这帽子又大又重,没法戴。
菊三四却说:“你下腰动作太硬步子不稳,重来。”辛夷撇嘴复将帽子戴上,这样更练了一下午,暂不赘述。
话回慈寿殿,杨太后送走了赵昶凝,便往后殿过去,因奉慈庙修葺得已差不多,她得过问才行。
若依她的心思,章献连入主奉慈庙的资格都没有,但赵祯近来迟迟不肯详谈,让她愈发不明就里。又听闻朝外范仲淹频频找人话事不许自己垂帘,难知何日就会齐名上疏,她亦托人去找他的短处,未有消息之前自己这边也得尽快开始动作。
她心中明白,赵祯虽不在她面前显露,但谁人的江山也不愿白白拱手分出一点,是以任何朝臣的动向可能都是他的旨意。她为此日夜发愁,因她要的不多,可需面对的却不少。她估量有一人尚能助她,只是尚不知如何着眼,且已派人出去,至今不见回复。
后殿中赵祯正在朱批章奏,见杨太后进来,忙请她坐下,问她平时不进后殿,此番所为何事。
杨太后笑道:“朝政老身不懂得,但奉慈庙的事还是得过问一下,你可不要厌烦。”
赵祯说哪敢,纵是真的想翻看章奏都是应该的。
杨太后坐好问:“附祭事宜都确定下了前阵子听说契丹使者本来也要吊慰,怎么就打发回去了”
赵祯道:“那二人居心实在难测,还是少留为妙,何况王德用也回函报庆州至今还算安定,没有道理不放他们。”
杨太后暗忖你将此事说得好似他们要走一般,分明是你遣宋痒送他们离开,这一来回不知道得多少日子,清净了你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