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道:“臣一向不以结盟为喜,可练兵非一朝一夕之事。若当真西平造反,不从契丹借兵,我大宋不敌则要如何岁币虽多,但不及操兵所需百一,结盟并非如此不堪之事。此时既可借兵,为何不用”
赵祯瞠目结舌,气了半晌才道:“你可知借兵必须有太后娘娘参与军国大事后的手诏才行”
宋痒道:“陛下,今太白犯南斗,且昼日可见,乱象已生。此时是该纠结娘娘能否参政,还是国运兴衰”
赵祯哑口,看向李迪,
李迪低头不语,再看向张士逊,张士逊默然长叹,王鬷富弼二人,更是摇头无奈。赵祯双腿发软,坐回御榻,心中急忙盘算如何应对。忽想到若吕夷简在,他定能以绝女谒为由而反驳,可惜此时他已被自己贬去武胜,思绪至此,他方寸已乱,真如丢魂缺魄。
宋痒高喊:“陛下”
赵祯猛然抬头,知道势至此地,无人可依,只得颤声道:“同平章事李迪,你回中书门下后拟一份诏书,许宝庆皇太后共参军国大事,退朝”
说完,不等周成奉宣布,已步入后殿。
夜里,慈寿殿外有暗鸦虫鸣之音。
锦瑟听见,看向祖筠。祖筠对杨太后道:“娘娘,奴婢出去添炭火。”遂携锦瑟出去。
杨太后又坐在窗前,此时风冷更甚九月,只是她心中毫不知觉。
“我来恭贺你。”那曾经的沙哑声音又自窗外响起。
杨太后想笑,却不知为何笑不出来,只缓缓道:“你放心,待中书门下诏令颁布,我第一要紧事,便是让章献那奴狗附葬永定陵,再替你平反。”
那声音问:“你以章献遗诏掌权,又如何能反将她处置”
杨太后冷笑道:“这你便要祈求,赵祯这儿皇帝的臣子,与他能有多少离心离德之处了。”
“我倒是更好奇,朝野之中究竟哪些是你的人”
杨太后沉声道:“若有利可图,各个皆是我的人,若无利可图,谁知哪天便会将我弃之如敝屣。”
窗外无声应和。
杨太后等了一阵,急道:“你走了”
“还在此处。”
杨太后安心下来,淡淡问:“没走缘何不说话”
“不知如何作答,你如此明白人情凉薄,拼搏至此又是为何”
杨太后笑说:“朝臣死活于我无益,皇权颠覆于我无益,天下兴亡于我无益,我如此拼搏是为了什么,难道你心中不明”
外面轻叹一声,似有话要说又不知如何开口。杨太后不语等候,过了一阵,那声音终于说:“如果我说,我早已放下了,你能变回原本模样吗”
她一愣,琢磨一阵终开口:“难道你以为我全是为你你放没放下我知道,我心中所恨你竟真是不明,你走吧,我不愿与你浪费口舌。”
她再未得到任何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