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董仲舒未曾想到刘彻的反应居然如此剧烈,见其似乎动了真怒,董仲舒连忙俯身请罪,嘴角隐隐有些发苦道:“陛下,虞丘这区区数千金,虽然不值一提,但其拳拳报国之心,却极为难得呀!臣听说,虞丘为了凑齐这笔钱财,几乎倾尽了所有家訾,甚至连自己的田产,都不惜变卖了!由此可见,其报国之心,乃是何等坚定!若非如此,臣又岂敢在陛下面前,为虞丘求情呢?”
“虞丘连田产都卖了?”听到董仲舒的话,刘彻神情微微有些动容,他刚才之所以那么气愤,主要是先入为主的以为,吾丘寿王之所以能够一口气拿出如此多的钱财,来给自己买仕途,那都是因为,当初此人贪墨了属于他刘彻的钱财!
换句话说,这些钱其实原本都是他刘彻的,而吾丘寿王却拿着私吞自少府的钱财,来给自己谋好处,而且还在他这个天子面前显摆!
这不是明摆着,在打他刘彻的脸呢?这种事情,刘彻岂能忍受?所以,由不得他心里不怒啊!
不过,当从董仲舒口中,听到吾丘寿王连家里的所有的田产都变卖的时候,刘彻忽然意识到,他可能错怪吾丘寿王了,毕竟当初他赐给吾丘寿王的那些宅院,以及授田,都在吾丘寿王被罢免的那一刻,被少府收回了!这也就是说,吾丘寿王卖的田地,都是他自己家的私财!
偷偷看了看御案后刘彻那急速变幻的表情,以及渐渐沉默的姿态,董仲舒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随后,他又一本正经道:“陛下,这移民朔方之事,于朝会之中,争执不下十数次,但却一直未有定论,此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了!但时至今日,唯有虞丘愿意毁家纾难,倾其所有以助陛下,如此品质,属实难能可贵,臣以为,理应予以嘉奖!”
“哼~”听到董仲舒的话,刘彻非常不满的哼了一声,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卿焉知此事,不为诈乎?”
不可否认,刚才董仲舒的一席话,让此刻的刘彻隐隐对吾丘寿王的看法产生了一些变化,也由此而略有了一些改观,但这还不足以使刘彻从心底原谅对方,更别说嘉奖对方了!
见刘彻并没有同意自己的建议,董仲舒也并未因此而气馁,而是非常平静的继续向刘彻表述道:“陛下,臣以为,无论虞丘献金之举,是否存在私心,是否是故意以此来取悦于陛下...此事,陛下都必须予以嘉奖及表彰,而且还要放在朝会上大肆宣扬,最好让所有朝臣,乃至全长安的君侯们,都知道此事!”
“嗯?”听到董仲舒的话,刘彻眼神微微一亮,顿时有些讶异道:“董卿,你的意思是?”
董仲舒闻言,不禁微微一笑,然后俯身向刘彻拜道:“回禀陛下,臣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以虞丘此举为表率,从而告诉朝中,乃至全长安的权贵们,只要他们愿意值此家国危难之时,为国出钱,为国出力,那么陛下必定会予以厚赐!
想必,此消息一出,必定会引得众人争相效仿...哪怕长安城里的权贵们,做不到虞丘那样毁家纾难,但只要人人都拿出一点点钱财,哪怕是五金,十金的,只要人数够多,那也是一笔不菲的钱财!介时,国库乏用的窘境,势必能够大大缓解!只要国库充盈起来了,那移民朔方的事情,想必也不是什么问题了!”
听到董仲舒的话,刘彻的心情顿时明朗了起来,不禁欣喜的夸赞道:“董卿言之有理!朕亦深以为然也!”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