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肃静,唯响着云衍雄厚的嗓音,仿佛能穿透每个人的心。
“没有谁比百姓更渴望平和,所以,作为军烈家属,死者黄伯愿意忍痛放下仇恨,支持议和,只是不希望有人再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
“死者李世轩,富甲一方,支持议和,确有谋利的私心,可试问,谁人不想日子越过越好”
“那些反对者,反对的是和平吗仅为仇恨吗“”不,他们反对的是不公,是对为官者的不信任他们怕的是自己亲人用命还来的家园,最终会被拱手轻让”
“他们怕寒了那些英灵亡魂的心,怕他们的血白流了”
铮铮字言,句句肺腑。
百姓早已哭红了眼,文官们的头低得不能再低,左清伏身更低,只觉寒风袭背,凉意透心。
晋王云衍,那可是个护犊的主,襄州政事,御下治军,连陛下都不会直接插手,怪他性急,口无遮拦,踢到铁板上也是活该
前面的铺垫,只为安抚民心,接下来,怕是会轮到他了。
果不其然,云衍声音沉下来,“议和是大事没错,但重担在你我之身,在满朝百官之身,在万千将士之身,怎么担也担不到百姓身上不是左大人既然如此看重国之颜面,就更应该谨言慎行,动不动就把百姓拿出来担事,让外人听了,还以为我西孰百官长着软骨头,担不了事呢。”
“再者,襄州乃本王封地,若觉本王治下不力,大可向陛下弹劾当着本王的面,骂本王的百姓是刁民,到底是谁目无王法”
“本王给你脸了还是左大人觉得,本王这穷山恶水的襄州入不了你的眼要不,干脆左大人作主,送北狄得了”
当真是丝毫不留余地,又刁又蛮
左清为官几十载也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可不受着又能怎样,只得咬紧牙关,扑通跪地,连声道:“下官失言,下官该死,王爷恕罪”
“本王也就是就事论事。”云衍负手而立,语气淡的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地上凉,左大人可别冻坏了,请起吧。”
好一个就事论事
韩玥微微抿唇,暗暗作下决定,以后万不可和晋王吵架。
没那个胆,也没那口才。
一番含讥带讽后,云衍的态度其实已经很明确。
百姓的行为他能理解亦可原谅,但议和不会因此而改变。
态度一明确,百姓的情绪逐渐冷静。
议和他们无力改变,也不想改变,但若说凶手是自己人,他们是一万个不愿意相信,除非拿出证据来
云衍随之神色一凛:“贺远”
贺远赶紧上前:“下官在。”
云衍:“你且将两起凶案详情说来。”
“是,王爷”贺远便将两起凶案,从案发时的情况,到现场勘查c走访调查等详细说了一遍。
但其实,也没多少人能静下心来听,他们只关心一点,凶手到底是谁
更准确一点来说,凶手到底是不是戎人证据拿来
贺远沉色道:“可以肯定的是,两起凶案均是同一名凶手所犯,但是不是北狄戎人,还有待查。”
此言一出,底下便有人闹起来。
“这有什么好查的凶手使的是狼牙锤没错吧掀人头盖骨的事,只有狼崽子干得出来吧”
“好就算这些都不算,那有人看见狼崽子半夜进去李老板所住上房,这总是事实吧”
“他娘的,一口一个狼崽子,老子有名字,老子叫渠无惑是北狄正宗的六王子”渠无惑也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