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这一切都是杞人忧天,那最好不过了。
写完之后,谢傅朝纸面轻轻吹了一下,吹干墨迹,其实就算不署名,凭自己的笔迹,蒹葭先生也能够认出是他所写,将信装进书函封缄,突然却想起不知道如何寄出这封信。
在扬州城的时候,他是通过一名行走在苏扬两地贩卖苏纱的商人送到苏州城去,至于其中如何中转,他并不清楚。
有的时候蒹葭先生会在信中询问,为何久未回信,却是因为这名商人时而没有行走,这信就没法送出去,谢傅常随意找个借口掩饰过去。
两人书信往来能够维持多年而不中断却是极为不易,却是两人深厚的情谊在一直支持着。
谢傅想着,突然狠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我怎么给忘了,我现在是堂堂一个县令,要寄出一封书函有何难度,委托手下的人去办即可。
午后,黄主薄才步伐匆匆走进书房,谢傅看他样子,应该是忙的焦头烂额。
果不其然,只听黄主薄开口就道:“大人仅仅一夜,所有灾民就堆集在出县的要道上,我也没想到县内竟有如此多的灾民,如果不加派人手,恐怕就控制不住了。”
平时灾民分散县内并无察觉,这一聚集在一起,才知道人数惊人。
这一点,谢傅在早上巡街的时候就有所察觉,神情严肃问道:“那目前是否能够控制住”早上看到那对生食活鼠的父子,谢傅就更不可能放这群灾民离开,这对父子肯定不是个例。
黄主薄一脸为难道:
“大人,目前是还能够控制,恐怕也控制不了多久。”
为了证明并非自己无能,黄主薄连忙又补充一句:“灾民人数大约有数千人,甚至更多,我也无法清点。”
谢傅轻轻皱眉道:“这么多啊。”
黄主薄点头道:“一旦发生暴乱,常平那边人手不足,怕也是抵挡不住了。”
大部分的人手都被县丞吴大人和县尉孙大人抽调过去,他的大概意思是询问县太爷是否需要加派人手,这显然也是个难题,加派人手吧,无人可用,不加派人手吧,灾民迟早冲破封锁。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就是放这些灾民离开,让他人烦恼去吧,本来县内瘟疫爆发就焦头烂额,如果还要应付这帮灾民,确实难以做到两头兼顾。
谢傅眉头紧锁,一直没有说话,黄主薄轻轻问道:“大人,不如放这些灾民离开吧,我们也能腾出些人手来。”
谢傅闻言立即决然道:“不行一个都不准放走”
黄主薄见李大人如此决绝,倒是大出意料,也不出声,把这个难题抛给这位李大人。
过了一会才听李大人出声问道:“如果我给他们吃的,你觉得他们还会不会反抗,还想不想拼命想要离开无锡县,怕是更愿意呆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