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一切向好的时候,一名眼尖的战士突然惊呼:
“营长,鬼子的飞机!”
张大彪抬头一看,两架敌机正在朝此飞来。
不用想,绝对是鬼子的增援。大概敌人的飞机没有料到,步兵溃败的那么快,都没有给他们支援的机会。
倒是显得飞机姗姗来迟了。
“快隐蔽,趴下,趴下”
张大彪声嘶力竭的喊道,不用高估鬼子的德行,他们不会白来的。
空袭是不可避免的。
八路军战士已经很有应对空袭的经验了,放下手头的事,就地隐蔽趴下。
“都趴下不要乱跑。”王成福喊了几句,自己也趴下了。
唉,当中央军的时候,跟鬼子一打仗就老是挨炸,被炸的一点儿脾气也没有。
现在当上八路了,还是一样的挨炸,也是真够背的。
当兵的人不管以前有没有见识过,有没有经验,都知道服从命令。
他们绝大多数听到上面的命令,立刻就趴下了。
可是毫无经验的老乡们,没有那样的服从性,更没有应对的经验,就出了许多状况。
有人仰头看飞机的,有人哇哇大叫的,还有到处乱跑的形形色色千奇百态。
日军的飞机低空飞过,一方面抛下炸弹,另一方面用飞机搭载的机枪对地扫射。
到处乱跑的,最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子弹从高空射下,打中人就是一朵血花,打在空地上就溅起一朵烟尘。
一梭子子弹打光,飞机呼啸而过,徒留地上哀嚎哭嚷的百姓。
见到这一幕,张大彪恨的咬牙:“狗日的小鬼子,把机枪都架起来,把那王八蛋的飞机给我打下来。”
其实,不用他说,袁朗已经指挥着战士们在行动了。
一营火力连的轻机枪,全部都是袁朗提供的苏联防空机枪。平常战斗跟其它机枪没区别,关键时刻架起来就能做防空。
在他的指挥下,一个简陋的防空阵地已经布置好了。
敌人的第二架飞机,没有特别的针对人,而是看到了车队上载的物资。
航空机枪远远的就瞄准了大车,子弹就像两条从天而降的火蛇,直奔着驴车去了。
“艹!”
袁朗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那上面有手榴弹地雷等炸药,要是被打到爆了,可比扔几颗炸弹威力大多了。
眼看日军的飞机,已经进入机枪的防空火力网,他咬着牙喊道:“打啊!给我狠狠的打!”
蓄势待发的战士们扣动扳机,扛住后坐力,咬着牙把子弹射了出去。
十几挺机枪喷射出一条条子弹链,就像凭空挥出了十几条钢铁绳索,挡在了飞机的必经之路上。
完好的飞机穿梭而过,机身上下就全是弹孔了,黑烟袅袅升起。
“被打中了,飞机失控了!”
飞行员在惊呼,在努力拯救飞机。可他的运气实在差了些,飞机没飞多远,便朝着山一头栽了下去。
“漂亮,打得好!”
上一刻还在耀武扬威,下一刻就把它打爆了。
张大彪高兴地挥舞手臂,指着掉头折回来的那架轰炸机:“把狗日的那一架飞机也打下来。”
操控机枪的战士们换上新的弹夹,袁朗紧盯着那架飞机,判断最佳开火的时机。
然而要让他们失望了。
鬼子的飞行员并不傻,看到同伴的飞机被打的冒烟一头栽了下去,他根本不肯降低高度冒险了。
离得很远把炸弹扔光了,调整方向飞走了。
它狼狈而逃的身影,看上去比来时还快一些。
“呸,胆小鬼,没卵子的家伙!”
张大彪竖起中指,对于逃走的敌人予以鄙视。
敌人的轰炸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快,叫医务兵!”
短暂的轰炸,日军飞机一架坠落,一架逃走。看上去损失大了,但实际上他们没少造下罪孽。
没有经验的老百姓损失最大。
航空机枪扫射过的地方,留下了一地尸体,和许多伤员。
失去丈夫的妻子嚎啕大哭,失去父亲的孩子也跟着哭叫。
受伤者的痛苦哀嚎,整个一个人间炼狱。
尤其多了女人和孩子,看上去比血腥十足的战场,都更能引起人们的同情心。
战士们都冲上去帮忙。
王成福也想帮来着,可动作慢了一步,伤员的周边已经有不少人了,用不着他。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望着飞机坠落的方向,感叹道:“一直以来我还以为小鬼子的飞机天下无敌了,
没想到也能被机枪打下来。还是八路厉害啊!”
他的副手教导员听到了,自豪的说:“那是当然,这才一架飞机,小鬼子折在我们手上的飞机,少说也有七八架了。你原先在的中央军做到了吗?”
“没有。”王成福回忆起当年,日军的飞机来了,他们根本毫无办法。
有的人拿起枪对着天上乱射,可事实证明作用聊胜于无。
他们只能忍受着敌人的轰炸,小鬼子的飞机把炸弹扔完了子弹打光了,才大摇大摆的飞走。
根本无法和今天相比较。
教导员说:“不要想过去了,看未来。你现在是八路军,是咱们新二团的人。
这架飞机打下来,咱们所有人脸上都有光,都应该为之感到荣耀!”
王成福用力的点点头,他现在愈发认可,自己八路军的身份了。也愈发喜欢当一个八路军了。
“速度快点,跟上了。”
日军的飞机轰炸是个插曲,也许下一波飞机就在路上。
张大彪无法不着急,立即组织物资和人口的转移,所有人又都行动了起来。
装着军火的大车没有被飞机炸掉,袁朗除了庆幸也着急了,指挥战士们把大车拉到一旁乔装隐蔽。
两人各忙各的,等老百姓都转移走了,到了即将分别的时刻。
张大彪把一把佐官指挥刀留给了袁朗:“知道你爱收藏,这是那个日本大队长的配刀。
他用这刀剖腹自杀了,染了点儿血没擦干净,你回头注意擦一擦。”
袁朗噌的一下拔出刀,刀身上还有兴许没有擦干净的血迹,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
“太好了,一个中佐因为战败,用它刨腹自尽。有了一个传奇故事,这把刀更有价值了。”
如果放到几十年后,原本的刀能加值十万,那这把有故事的刀,起码就是一百万。
一个故事足以让它身价倍增。
张大彪倒没想那么多,看送出的礼物对方很满意,他说:“那就此告别了,下次见面我请你喝酒。”
“别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也许就一两个月,我们就又见面了。”
袁朗把刀收进刀鞘,“我等你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