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宁自然知道李克用的意思。
他是在考验自己。
他之所以用内力划出十九条平行的线,就是为了凑成一个棋盘。
一块棋盘长又方,纵横交错十九行。四角四边九星位,天元雄踞在中央。
李克用已经划出横着的十九条线,他的意思肯定是想让自己划出那纵着的十九条线,组成这纵横交错十九行。
而要做到这一点,不仅需要极其深厚的内力,而且还需要极其细腻的掌控力。
想到这儿,朱友宁将手中铁剑插在地上,但手掌却是紧握剑柄。
渐渐地,一股强横的内力从朱友宁的手掌传到铁剑上,再传至地面。
隆隆隆!
地面顿时微微颤动起来,烟尘有规律地扬起。
而等到烟尘完全消散的时候,已经有十九条平行的纵线,完全与李克用所划出的十九条横线垂直起来。
纵十九c横十九,地面上一个棋盘俨然生成。
“好手段。”
李克用轻笑了一声,看向朱友宁的目光也不同了。
这个“掩日”,确实是高手!
“棋局既成,阁下可否愿意与本王对弈一局?”
李克用的好奇心明显起来了,想要更深层次地试探朱友宁。
朱友宁却毫不惭愧的摇头道:“我不会下棋。”
“哦?”李克用发出意外的声音。
朱友宁其实只是单纯的不会围棋,但他还是用淡定的声音胡诌道:
“所谓图谋天下者,并非只是拿人当棋子c把天下之势当弈局,因为黑白棋石只有黑白二分,并不会冷不防地咬你一口,甚至没有七情六欲各种情绪与需求,但人不一样。这世上最难掌控的,乃是人心。”
李克用听到这话,蓦地放声大笑。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天下为棋局,却远比棋局复杂,世人为棋子,却远比棋子难测。”
李克用话音刚落,随后他手掌再次朝轮椅上一拍,内力隔过轮椅到达地面,竟将原本已经沟壑分明的整个棋盘,再次震成平坦的地面。
朱友宁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烟尘起烟尘散,仍旧没有任何动作。
现在的他,只不过比较好奇李克用的轮椅到底是什么材质做的,竟如此耐用。
“我虽然没有见识晋王棋艺之高超,但也十分佩服晋王。像晋王这等弈者,除了求胜负之外,恐怕还会在推动局势的同时,隐匿自己的实力与痕迹,让你以为对手是一团难以捉摸的迷雾。只不过晋王如此蛰伏,恐怕也没有把握对付的了那个人吧?”
李克用闻言,心中一凛。
莫非眼前这个掩日也十分清楚“那个人”?
他顿时认真地看向朱友宁:“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惭愧,只不过比普通人知道多一些罢了。”
李克用这时居然笑了,很爽朗的笑。
“掩取蔽日,阴盛昼暗,你这掩日之名倒是真的名副其实!”
说罢,李克用正色道:“你不是想要本王的至圣乾坤功吗?那我们就来做个交易。”
朱友宁问道:“什么交易?”
李克用冷声道:“阁下只要帮本王杀个人,本王就把至圣乾坤功交给你。”
“那如果我不想做这个交易呢?”
李克用淡淡道:“那就不做这个交易。”
朱友宁道:“通文馆忍字门门主的安危,你也不管了?”
李克用没有说话。
但朱友宁已经知道他的意思。
那就是与至圣乾坤功相比,李存忍的性命不足为提。
李克用如此绝情,朱友宁却是毫无办法。
就是不知道在不远处潜伏着的李存忍听到自己义父的话,心里有何想法。
半晌,朱友宁问道:“晋王想杀什么人?”
李克用淡淡道:“李嗣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