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老者答道。
邵树德笑了道:“我就是灵武郡王银州父老多年转输粮饷子弟从军帮我良多。”
老者欲言又止。
邵树德奇道:“杖老有何事?说来听听。但凡我能做到今日定为你解决了。”
这个老者看起来有六七十了但可能真实年龄也就五十出头。农人辛苦外表看起来老实属寻常。
“大王帮我找找王全兄弟。我等数人皆郓州同乡当年一起跟黄王起事南征北战被俘后来了银州落地生根。后来又跟大王打了拓跋思恭打完后一直住在银州乡里。”老者说道:“多年前他带着妻儿去了会州再无音讯也不知是死是活。”
邵树德喊来文吏问道:“王全是谁?”
文吏也懵逼这事可能只有陈长史才知道了但他去了灵州眼下哪找到人。
多番询问之下终于有个人查阅档籍找到了点有用的信息上前禀报道:“大王王全居于会州定西县苦水乡去岁卸了乡勇都指挥使之职。长子王郊在保义军为将目前应屯于获嘉县与魏军对峙。次子、三子皆在州县经学读书家中有地一顷、宅园二十亩。”
老者听后喜不自胜回头叫道:“王全兄弟还活着在会州当了什么狗屁指挥使威风着呢。他那便宜儿子也出息了当了军将。”
“王全也能当指挥使?老天无眼啊。”
“便宜儿子孝顺么?”
“这狗东西我等担心了他十来年音讯全无没想到人模狗样了。”
几名四五十岁、胡子都白了大半的农人纷纷叫嚷了起来言语粗俗但神情欢快。
邵树德亦心怀大畅直接吩咐亲兵将案几搬了过来又摆了瓜果酒具道:“闻得故友音讯岂能无酒?诸位从征过拓跋思恭都是有功之人不如一起欢饮。”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一横走了过来席地而坐。
邵树德亲自给他们倒酒然后端起酒碗道:“多年未回见到关北父老心中喜甚先干为敬。”
众人纷纷饮尽气氛热烈。
不远处的驿道上盔甲鲜明的大军脚步不停继续北上。
再近处一群朱紫衣冠面面相觑静静等待。
如花似玉的宫廷女官走了过来端着酒壶轻轻倒酒。
“可不敢有劳王妃。”众人谦让道。
尚功萧氏脸一红默默退了下去。
“当年我从绥州带兵去长安奋勇厮杀赚回了这么如花似玉的婆娘如何?”酒不醉人人自醉邵树德连喝几碗葡萄酒已是微醺嘴上便不把门了。
萧氏脸更红了昨晚夏王在她身上奋勇厮杀了很久。
“当年跟黄王征战那些”有人神情陷入回忆。
“张大黑那些破事你还提它做甚?”有人斥道。
邵树德轻笑都是巢军中经年征战的老**兴许还有低级军官怪不得胆子这么大。
“大王天色不早了。”李忠走到近前低声说道。
众人一听纷纷起身道:“谢大王赠酒。”
“待我成了大事再回来与父老们共饮。”邵树德亦起身看着远处的斜阳道。
王妃折芳霭将马车的窗帘放下。
一回到关北夫君就变得有些感性。与农人席地而坐欢饮美酒看似有些荒唐但传出去的话也不是什么坏事。
大人物的一举一动哪怕率性而为都有可能是政治。关北父老是夫君最有力的支持者有他们在任何想作乱或攻进来的人都得掂量掂量。
马车辚辚作响继续前行。
当天晚上邵树德抵达了银州宿于城内。
没藏庆香带着两万党项子弟屯于无定河对岸闻讯之后连夜渡河。
邵树德提前和他们交过底了。此番北上阴山五部、地斤泽嵬才部、横山野利部、没藏部这八个部落的酋豪都要到场因为邵树德将在拂云堆祠会盟。
拂云堆祠那可是突厥人最重要的图腾之一在此会盟意义重大故不敢怠慢。
而也就是在这一天李克用也带着数万大军离开了晋阳北上前往云州。
他离得近本不用这么早出发离约定的大致时间也还很早。但他是闲不住的人况且云州草原这两年局势不是很太平提前到了顺势扫荡一番也不是什么坏事。
同样是在这一天朱延寿亲督庐、和、滁、濠四州兵马向西进入寿州意欲一雪前耻。
瞿章、刘存领黄、蕲、舒三州兵马攻安州气势汹汹。
各地局势风起云涌简直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