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G找了一队跟二队选手组试训,盛棠跟Mot1在一边,对面的选手ID都是不认识的,他也就少了客套,拿维克托前期就打出优势,后期装备起来给对手挨个电疗。
“他果然跟二队队员都有水平差距。”教练复盘前两把的击杀片段,对盛棠越发惊喜,“我看了元旦的娱乐赛,本来以为他是特别独的类型,现在看他不是不会打配合。”
盛棠报信息、压线、支援或者规避危险都做得相当到位,前期能抗压,后期能Carry,在新人中是十分全能的类型,而且他的大局观很好,跟很多冒进指挥或者紧张怯弱的新人不同,他总能在局势紧绷时找到灵性的节奏点,带着队伍搜刮中立资源。
裴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教练一副捡到宝贝的模样挽唇:“他很有天赋。”
“相当有。”教练说完又蹙眉,“可是这么有天赋的选手为什么不去KM?我记得KM那边给他开的价过百万,新人这个身价已经很了不得了。”
裴瑜的视线不知落到哪一点,随后才淡声道:“他很喜欢Swer。”
Swer是MIG现任中单,巅峰时期外号叫“唯爹”,MIG的奠基石。
“Swer的粉丝啊?”教练喃喃,“原来是这样。”
说着,教练又看向正在进行的第三局。
盛棠的冰女前期已经压了对面解脱者二十刀,开局才七分钟,这样过大的补刀差昭示的便是赤丨裸裸的实力差距。
“这个塞拉斯是谁?”裴瑜淡声问道,这个水平跟盛棠比起来差距也太大了。
教练嘴唇微抿,最后才说:“他就是Swer。”
Swer在职业赛场已经打了七年了,从去年开始状态就不可见底地下滑,反应慢,手伤腰伤加持,外界舆论的压力……一切都在宣告这个老将即将离开赛场。
可他为了等到适合MIG的中单,咬牙坚持了一场又一场。
“我们会签盛棠,但他踏进MIG的那一刻起,Swer这个ID就永远告别赛场了。”
教练看着被冰女击杀的塞拉斯,颇为遗憾:“明明Carpe都来了,他却已经打不动了。”
盛棠三连胜,试训结束,MIG的经理亲自过来跟他面谈。
“非常感谢你能在众多队伍中选择MIG,我们将会开出现阶段最好的合同,明天就发……”
“我现在就可以签。”盛棠规矩地坐在椅子上,“我给牧哥发信息了,他马上就过来。”
经理低价捡了个大宝贝,笑得合不拢嘴,带着盛棠逛基地,挨个给他介绍队员。
“上单Forsee,周见远、打野Arika,边项淮、辅助Mot1不用介绍了吧?今年还买了个替补小辅助,叫Warme,不过现在还没搬过来。”
经理眼睛死死盯着盛棠,生怕自己一眨眼大宝贝就不见了,“悄悄跟你说,我们战队谈了个特别有实力的AD,虽然人明面上在说考虑,实际上已经定了,只差联盟那边走转会合同而已。”
盛棠表面上笑得阳光灿烂,但实际上对这个AD最不满,正是因为这位“实力选手”他的身价才被压低,要不是他自己不缺钱又对MIG有执念,他跟这个战队还真不可能有交集。
经理正把人往平时训练的地方带,却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裴瑜,喜悦上升到新高度:“哎哟,今天这是咋了,大宝贝都往基地跑!”
裴瑜依旧是温温凉凉,不紧不慢地打招呼,活像个被捧在手心的少爷。
盛棠懒得听经理对裴瑜热络的夸赞,低头给牧哥发信息。
牧哥刚办完陈澄的直播合同就马不停蹄地往MIG赶,把盛棠的资料全部带齐。
会议室里,经理跟教练看着电脑上的资料,嘶了一声。
教练搓搓手:“那个,盛棠,盛弥跟你什么关系?”
盛棠秒答:“不认识。”
牧哥抬手就给了他脑瓜子一锤,“战队签人要背调,你别在这皮。”
盛棠别开视线:“我姐。”
教练往后稍撤,之前他还没意识到,现在对比起来这两姐弟长得还真像。
“你这头发……”
盛棠:“嗯,我跟我姐有点像,染个其他颜色掩饰一下。”
教练干笑两声,心说这还真是个鬼才想法。
合同牧哥过了一遍,咨询专业律师,确认没问题盛棠当场就签了。
价格虽然没有KM高,但毕竟是新人,且只签了一个赛季。
“这是你职业生涯第一份合同,别嫌低,打出成绩后下个赛季不愁涨,而且还稳坐首发,对很多新人来说还是很优越的。”经理笑眯眯地朝盛棠说道。
盛棠这才意识到什么:“稳坐首发?那Swer呢?”
教练看着盛棠:“Swer决定退役。”
盛棠脸上的所有喜悦消失不见,僵坐在原地。
裴瑜站在门口,余光扫到盛棠的表情,心里不可控地漾出沉闷感,像是心脏被封紧了一个窄小的盒子里,然后一只手接连不断地重锤下来。
盛棠对Swer的喜爱,总不是假的。
教练知道这对粉丝来说是有些残忍,宽慰道:“Swer就算退役了也还是MIG的人,你还是能跟他见面的。”
盛棠垂下头,视线悠悠荡荡最后落到门口,跟裴瑜对上。
不知为什么,他翻涌混乱的情绪在跟这个人四目相接时瞬间骤缩成水滴,沉入湖面只漾开极淡的涟漪,之后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
他在短短的瞬间,接受,消化,承认了自己的偶像坠落的事实。
盛棠这才后知后觉,其实他早就猜到这个结局,只不过不愿意承认。
盛棠在前辈谢幕的垂帘前开启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后续还有其他手续,牧哥跟经理教练先离开了,盛棠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
温热的掌心落到自己发顶时盛棠才抬头,裴瑜在身后低头跟他对视。
“很遗憾?自己跟Swer不能同队。”
盛棠慢慢讽刺一句:“你好闲啊。”
裴瑜自从昨晚抓住他情绪的端倪,郁结在心口的烦闷就散了大半,并且对盛棠多了一重想探究的好奇。
他想知道盛棠究竟有多少种表情。
裴瑜不动声色地探问:“Wish该多遗憾,知道你自降身价来MIG。”
“我发现你有点问题。”盛棠堆积起来的情绪找到了发泄口,“我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
还有,为什么老提Wish?他都没通过那个人的好友申请。
裴瑜悠然轻笑,语调有些凉:“玩玩而已,你较什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