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不觉打了一个寒噤。
蔺子旬垂下眼帘,他伸手扶住自己的太阳穴,一定是在马背上,江沅拼命挣扎的时候,玉佩从自己怀里飞出去。
“我……,我刚刚可是救了你,”江沅吞吞吐吐,颤颤巍巍地再次端上那碗粥,“你吃粥吧?”她知道他一定是丢了什么东西,而且这个玉佩,对于他的意义好像特别重大,要不然蔺子旬也不至于如此勃然大怒。
蔺子旬修长好看的双手微微颤抖,他寒毒刚刚发作,体内真气衰微,如若再动怒,只能让自己更快虚弱身亡而已,他回转过头去,一个眼神也不想给江沅。
江沅有些无措,自己呆在这里只会让蔺子旬更加怒火攻心。
“柴禾没有了,我出去找一点。”江沅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她逃也似地从泥屋里跑出来,看蔺子旬那副模样,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回京城,就算回去了又怎么样,江家的药方被江琛那个混账子不知整到何处去,如今岳清儿又对蔺子旬颇有成见。
江沅抬头看了一眼四周雨雾中湿漉漉的山林,屋里的木柴的确是烧完了,她走到溪涧边,这四周的树木相对矮小一点,江沅从腰间掏出一把猎户留下的砍柴刀,摩拳擦掌,就地砍柴。
江沅第一次做这些粗活,砍了半天,收获不多,背着一小捆木柴的江沅回到泥屋里,只见火堆燃尽熄灭,木凳上那碗粥一口都没有动过,再一回头,只见蔺子旬躺在泥地上,似乎是突然晕倒了,他身上也没有盖棉絮,脸色苍白,似乎毒性又发作了。
江沅背着那捆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蔺子旬身边蹲下,她把砍回来的湿柴放下,捧住蔺子旬的脸,大声呼唤:“喂,你醒醒,不能死啊……”
这一幕与蔺子旬第一次晕倒时何其相似,江沅极尽夸张地哭喊着,不一会儿,身下的人动了动,江沅抹了一把眼泪和鼻涕,被她搂住的蔺子旬声音虚弱低沉:“我还没死呢,你勒得我喘不上来气了。”
江沅怔愣地放开手,她泪眼朦胧地往下一看,蔺子旬脸色白的近乎透明,那副绝美的容颜疏离厌世之感更加强烈。
蔺子旬缓缓抬头,嘴唇翕动,就在这刹那间,他突然眉头一皱,极为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他抬起手臂,江沅眼疾手快地看到他雪白的手腕上,有一排刺目的红色血珠,一条赤尾红鳞蛇在他的手腕上一闪,随即消失在江沅砍回来的那堆柴里。
蔺子旬一探身,抓住他身侧的软剑,劈手挥向那捆木柴上,那捆柴被劈成两截,分为两截的柴火里,各藏着一半赤红的蛇身。
“这木柴是你从哪里弄来的?”蔺子旬眸色黑得像墨一般。
“就……”江沅呆若木鸡,“门外小溪边砍的,怎么办,我方才也没发现这柴里有蛇。”
“溪边长着一片赤红鸢尾草,这种草里毒蛇最多。”蔺子旬斩钉截铁道。
江沅回想了一下,那溪边确实是有不少红色的草木,她没当回事,就在那旁边砍了柴。
“这可怎么办?”江沅捉住蔺子旬的手腕,她有些慌,“要不然,我帮你把毒吸出来,只要我口里没有伤口,你的毒逼出来就没事了。”
说罢,江沅张开嘴,朝蔺子旬晃了晃。
“你先帮我看看,口腔是不是完好无损的?”江沅在保命上面,素来是比较小心谨慎的。
“不想死的话,滚开!”
一声暴呵,蔺子旬青筋毕露,他用尽力气一掌将江沅推开,这一掌耗尽了他所剩不多的真气,他雪白的手腕垂了下去,眼帘阖上,复又晕了过去。
江沅没有滚,她想了想,低下头拾起蔺子旬的手腕,对准那排沁出乌黑血迹的齿痕,用力吸嘬起来。
“呸——”
江沅吐出一口她吸出来的鲜血,她用一根麻绳捆住了蔺子旬的手肘,防止蛇毒往他体内蔓延,但是这些措施好像都不太管用,只见蔺子旬被蛇咬过的伤口附近,蔺子旬白皙的皮肤下如同藤蔓一样延展出诡异的黑纹,那黑纹生长得越来越快,很快就沿着手腕往上蔓延到蔺子旬的肩膀边。
难不成要给他截肢?
江沅思忖了一下,随即放弃了这个想法,这可是在古代,没有现代医疗条件,自己就算敢下手,到时候蔺子旬可能还没有毒发身亡,就死于失血过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