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海生审视般地看着叶拾清,不自觉地抚上了腰间的剑。
“你如何得知酆都之变?”
袁捷开口问道,比起厉海生,他的反应要平淡的多,只是多了几分责问罢了。
“自然是看出来的。”
叶拾清耸耸肩,一点也不惧眼前的情况。
双方僵持一阵,叶拾清明显感觉到苍玦的紧绷,抬手拍了拍他。
“……将军。”
袁捷扭头向厉海生行礼,正要说些什么。
不等他说完,便被厉海生打断。
“好了,你便留在这里,本将军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将军!”
听见这话,袁捷焦急地叫道。
“袁老,我意已决。”
厉海生轻声道,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叶拾清两人前方顿时出现几个魂魄,统一穿着铠甲,脸色青白,面无表情。
“他们会带着你们去住处,天色已晚,明早我带着你们去你们想去的地方。”
叶拾清冲厉海生又是一行礼,带着苍玦转身便走。
很快大殿上便只剩了厉海生和袁捷。
“将军!我们不知这人是何来历,贸然如此,恐出变故啊!”
袁捷满腔的焦急无处抒发,只能继续劝道。
厉海生看着空荡荡的大殿,一时有些失神,恍惚间她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人。
“酆都日后必有大难,届时,会有修真界玄阳派的修士前来相助。”
厉海生喃喃道。
袁捷闻言一愣,有些不可思议。
“您…您的意思是?”
“是啊,那位仙人的预言成真了。”
厉海生自嘲一笑,整个人都卸了力。
“若是能保住酆都城,莫说把他留下,便是他要这城主之位,我也……”
袁捷闻言一噎,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长叹一声,拂袖离去。
另一边,把两人送到房间,几个士兵便消失了。
苍玦这才开口询问道:“你刚这么说,是不是有些太激进了?”
方才在大殿上,叶拾清这边话音刚落,苍玦都做好准备在对方出手前带他走了,却没想到厉海生居然能妥协。
“放心,她不会的,毕竟……这可是厉海生啊。”
叶拾清笑了笑,神情却有些复杂。
“你认识她?”
苍玦一愣,刚听他唤人为厉将军,便有些奇怪,如今叶拾清这么一说,就询问了起来。
“凡界里没有人不知道厉海生。”
叶拾清也是在话本中了解的。
“厉海生是前朝的一位将军,满门忠烈,全族上下皆死在了战场,到最后只剩了她这么一个小姐。当时她年不过十六,硬是套上了盔甲,也走上了战场,从军近十年,无一败仗。”
“只可惜大势所趋,前朝覆灭也只是时间问题。树倒猢狲散,就连皇室也已经逃往异地,偌大的皇都竟只剩了他们厉家军一众。”
“她守着皇城,以几千人众,将敌军挡至城外三天。最终力竭被捕,万箭穿心,头颅在皇城上悬挂了半月之久。直至新皇登基,敬佩她英勇,这才将其入土。”
与修真界的女子不同,凡界女子向来势微,能做到她这般,实属不易。
叶拾清轻叹了一声。
“一直有传闻说是她带着一众厉家军开辟了酆都,却没想到是真的。”
苍玦闻言猜测道:“所以,你这般有恃无恐,是知道在她心中,酆都城比什么都重要,断不会放弃你这一点希望?”
叶拾清点头,虽然他也觉得过于容易了,但结果是一样的就好。
“她可是厉海生,在她心中,国,永远高于一切,更不要说,酆都城是她一手建立起来的。”
说到这,叶拾清往前走了几步,推开了窗。
“只可惜,她执念太重,有些路走错了。”
窗外的守卫纪律分明,一切声响都无法惊动他们,一张张青白的脸,看着有几分可怖。
冷风划过,让苍玦意识到了一件事。
放眼整个酆都城,有自我意识的,只有厉海生和袁捷两人而已。
就连剩下的厉家军,也都是空有躯壳的残魂。
而来到酆都的也只是没有意识的孤魂野鬼,也就是说,他们两人守着这座空城几百余年,都不曾与外界接触。
“她开始作茧自缚了。”
叶拾清抬手拍拍苍玦的身子,关上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