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帝宫,华曜神君抱着昔微缓缓漫步在云端。
方才华曜神君在众仙面前说的那些?话?,每一字每一句,昔微都听?进心里去了。她不是不感动?,可感动?之余,却掺杂了几分?失落。
一千年前,是华曜神君的情劫。那时?候,她还是埋在土里毫无知觉的一个小种子。华曜神君千年情深,不会是她。
昔微泄气的垂头,抿了抿唇,好半晌才下定决心开口,闷声道:“神君,我不是她……”
华曜神君闻言垂眸,将她紧张的小动?作都看得清楚,不由轻笑道:“一千年前的事情,对小昔来说是久远了些?。不记得也不打紧。”
昔微愕然抬头,怎么会!她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了,而?且还曾与华曜神君结缘?昔微嘴唇轻颤,不敢相信。一千年前她和华曜神君会是怎样?神君为什么说他没能护她周全?这一切,她真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华曜神君又笑了笑,原本他还担心昔微会因为夜幽的原因,自行想起一千年前的往事。像现在这样,能让他亲自将过往曾经告诉她,是最好不过的了。
华曜神君侧头,在昔微额前轻轻印上一个吻,柔声道:“来日?方长,我慢慢说与你?知。”
昔微倚在华曜神君肩上,轻声应了。她现在身子疲得很?,好像随时?都会睡过去,过去的事情也急于要在现在深究。可华曜神君抱着她飞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像是要回?九重?天华曜宫。
“神君,我们现在去哪儿?”昔微窝在神君怀中小声问。
“一个无人相扰的地方。”
只可惜昔微现在看不见,不知道神君到底去往何方。想到自己被灼伤的眼睛,昔微不禁黯然。华曜神君来了之后,她身上其?他地方都不疼了,唯独眼睛,始终是火辣辣的。
她将华曜神君揽紧了些?,忽然失落的低声道:“神君,我……看不见了。”
华曜神君眸光微暗。他还是来晚了一步,被仙之血灼伤的眼睛,需要费上一段时?间去细心调理。他只好柔声安慰道:“有我在,会好的。”
昔微点头,“嗯,有神君在,小昔就不会害怕。”
昔微突然联想起自己还是个狗尾巴草的时?候,她也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她忍不住轻笑,抱着华曜神君的脖子又道:“以前我还还在土里埋着的时?候,周围就黑漆漆一片。其?实我是有些?怕黑的,所幸神君你?每日?都来看我,给我浇水松土。所以害怕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没关系,神君大人一会儿就来了。后来破土长了出?来,我第一眼就看见了神君你?。我当时?就想,神君长得真好看。”
“我长出?来之后虽然能视物,但却因此愈发的不喜黑暗。所以我就拼命的长啊长,盼望着早日?修出?人形,这样即使是晚上,我也能看见神君了。”
身畔风声渐熄,华曜神君抱着昔微落了地,悠哉往山间走去。他被昔微的笑容感染,唇畔笑意扩大,不由打趣道:“嗯,小昔的确怕黑。”
“神君怎么知道?”
神君答得从?容:“因为你?晚上特别喜欢跑到我这儿睡。”
在百花园里,她人形不稳的时?候,大部分?还是狗尾草的状态,没有什么男女之别,神君就经常把她揣怀里或者别腰上,晚上睡觉就把她放在枕边。昔微红了脸,底气不足的反驳:“那……那是我还是狗尾草的时?候,化成人形后就、就没有了。”
华曜神君却轻描淡写的补充道:“以前也是这样的。”
一千年前她就把神君给睡了?那神君岂不是亏大发了。
昔微彻底红了脸,把脸往华曜神君颈间一埋,咕哝着不肯认帐:“我不记得的,不能算数。”
“嫁都嫁了,不能赖账。”
华曜神君一边笑着,一边走进了一个小院。院中的麻雀受到惊扰,扑棱着翅膀飞到一旁的树上。华曜神君推开木屋的门,迈步进去,将昔微小心的放在了一张柔软的躺椅上。
“好软的椅子,这里是哪里?”昔微好奇的问,伸手?摸索着四周的物事。
千年前,神君神魂归位后,特地将昔微居住生长的月宁山完整无缺的保留。所以即使时?隔千年,月宁山也依旧如昨。华曜神君环顾一圈,木屋里面一桌一椅的摆设都不曾变过。仿佛他们从?未分?离过一千年之久。
华曜神君揉了揉昔微的脑袋,柔声答:“我们家。”
“嗯?”昔微兴奋的拉着华曜神君的手?,“是一间小木屋么?我好像梦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