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西又觉得有点心疼,“上辅导班是不是很累啊,我妈妈之前也想给我报,我使劲哭才没让报成。”
陶鹿因:“还好吧。”
“你上辅导课得上多久啊?”
“现在就不上了。”
“为啥?”庞西问。
陶鹿因不太喜欢把离婚这种家事肆意散扬,只是道:“因为搬家了。”
庞西似懂非懂:“哦。”
小学放学时间早,课程表在下午四点过后就是一片空白,陆陆续续有家长过来接人,陶鹿因没等多久,就等来了接她的陶家伟。
他问了几句学习的情况,把书包拎过来挎在自己肩上,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多课本。”
“不多。”陶鹿因说。
真的不多,也就拿了语数外三科课本和练习册回家,其他的都留在教室里。
她狐疑地瞅着陶家伟,“爸爸你觉得很重吗?”
陶家伟轻咳了声,“没有。”
陶鹿因点点头,生怕他累垮似的,“那就好。”
陶家伟:“……”
他是怕她觉得重,怎么反倒自己被她坑了一把。
这个时间点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地皮发着烫,鸟都没了扑棱的劲头,缩在树荫里打着盹。
陶家伟把女儿送到家后,转头又出去找工作了,陶鹿因听到大门锁上的声响,回了二楼卧室,书包拉链拉开,课本练习册一一放在小书桌上。
她花了一个小时把留的作业全部做完,又拿出了孟瑶之前给她买的练习题,总共过了两个多小时吧,她就有点无事可做了。
而此刻,陶家伟还没回来。
她以前基本没有空闲的时间,孟瑶会带着她到各种各样的兴趣班少年宫里乱窜,有段时间甚至一连报了七八个,有绘画、拉丁舞、钢琴……更多的还是学习。
陡然轻松下来,陶鹿因还有点不自在。
陶鹿因透过二楼窗户往下看,此刻的野禾巷静俏而安逸,被烘烤的柏油路上没有多少人往来,只有梧桐树叶浅浅浮动。
这个时间,隔壁姐姐应该还没有放学吧。
陶鹿因忽然没头没尾的想。
她靠着看电视捱过了一段无聊时间,终于听到了梁姨熟悉的大嗓门:“回来啦!今儿累不累啊!!”
陶鹿因当即撇下了遥控器,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噌噌爬上了二楼,透过玻璃看楼下的人。
商桉正巧经过她家的房子。
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少女高高扎起的马尾和秀挺的鼻梁,侧脸轮廓干净秀气。
梁姨说:“今儿还来我家吃饭!”
商桉笑着:“好。”
陶鹿因小手扒着窗玻璃,脸蛋也几近贴上去,就这么以偷窥的角度看着商桉从自己家门前经过,人都走出视线老远了,才回过神似的下楼。
她重新看起电视,这次怎么也没看进去。
陶家伟回来后手上拎着两个大袋子,袋子上面刻着某个商场的字样,他进了厨房,熟练地开始处理食材。
然后在他的巧手下,一道道菜开始上桌。
陶鹿因看着份量能装满一大盆的红烧肉,想了想,说:“我想盛出来一些,给阿姨家送去。”
“为什么?”陶家伟随口一问。
“太多了,吃不完,”陶鹿因说:“阿姨还请我吃过饭。”
陶家伟想了想也是,拿过个小盆装了一些让她带过去,又把盆装进塑料袋里,给她,“别摔了啊。”
“好。”陶鹿因笑了笑。
梁姨家没关门,陶鹿因两只小手捧着红烧肉盆子就去了,商桉注意到她,主动端过来,“你怎么过来了?”
“爸爸做了肉,”陶鹿因气息微乱,说:“让我送过来一点。”
商桉低眸看了眼,盆随手搁在餐桌上。
“跑着过来的?”她问。
陶鹿因没看她,“不是。”
小朋友撒谎的样子太明显了,眼神都是闪躲的,商桉笑了下,故意似的说:“那怎么,走两步就喘成这样?”
陶鹿因立即缓下来,让自己稳着别喘。
“阿因体力不太好啊。”她声音一本正经地,表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扬起的桃花眼很明显就是在逗她。
陶鹿因不知道该怎么回了,总有种小心思被抓包的感觉,万幸,在她万分心虚的时刻,有人过来解了她的围。
“鹿鹿怎么在这儿,”梁姨大咧咧的嗓门从身后响起,“刚好,我在摊上买了个西瓜,等会儿切了你们吃。”
“梁姨,”商桉唇角稍弯,“阿因是来送菜的。”
“送菜?”
商桉指了指红烧肉。
“姐姐,”见她们把重心都放在红烧肉上,陶鹿因终于抓住机会说:“现在不烫了,你尝尝好不好吃。”
结果商桉说:“姐姐不吃这个。”
陶鹿因愣了。
“对,”梁姨补充,“小桉不吃肥肉。”
陶鹿因活像被雷劈了。
“那……”她丧丧的耷拉着脑袋,又想起什么抬起头来,朝商桉凑近几步,小手拽了拽她的裤缝,“我爸爸还做了其他菜,有很多素菜的,姐姐,你、你来我家里吃吧。”
商桉似是觉得新奇,对上小朋友的眼,还未表态。
梁姨啧了一声,故作恼怒地说:“小鹿,你到底是来送菜的,还是来阿姨身边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