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走回了学校。
只能感慨,人的潜力和承受力,真的好像无穷无尽,有时候没到那个境地,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走了那么久,我甚至没有觉得累,直到终于走进校门,才察觉到小腿发软,小腹一阵阵,刀割般的疼。
好在,教学楼上的灯还亮着。
我们班教室的钥匙,我身上有一个,一直随身带着,去教室里取了书包,我又去到操场,上了次厕所。
从厕所里出来,我没有直接回宿舍,反正对这个宿舍的大多数人而言,我都是不被欢迎的。
我抱着书包,选了个光线暗淡的地方,坐下发呆。
那个地方离篮球场不远,可能选那个地方坐下的时候,我的潜意识里,就希望能碰见江洵。
不过最开始见到的不是他,而是谢星洲。
谢星洲当时和张绪一起,说着话,单手转篮球,从我边上走了过去。越过我大概两三米,他抱着篮球退到我跟前,弯下腰盯了我一眼,笑说:“真是你呀,以为看错了呢。”
看见他那一瞬,我其实有一些失望。
因为江洵没跟他一起。
一时走神,我也就没说话。
想来我那个状态,就差把“心情不好”四个字刻在脸上了。
谢星洲离我挺近,用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打量了我几秒,直起身后,将手里的篮球抛给了张绪。
张绪接到球没说什么话,直接走了。
谢星洲在他走后蹲到了我边上,笑着问了句:“怎么啦,心情不好呀?”
那个场景,他那个语调,让我很有倾诉的欲望。从来都是在纸上写,有时候我真的很希望有一个人能听我说话。
可是大抵因为从来没对人吐露过心事,分明有许多话涌到嘴边,我最终却都没能说,只问他:“怎么就你们两个人?”
“宋远航不知道,江神在上面洗衣服呢,等会儿下来。”
洗衣服?
他说的这话,让我瞬间想到校医说的——江洵短袖上蹭了血。
心里有些尴尬,又有一种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复杂情绪,我沉默半晌,“哦”了一声。
谢星洲紧接着问:“你是想看见谁?”
这个话,分明有一股子试探的意味。
我心下微愣,下意识看向他。
他的脸色比之前碰见时都要正经几分,看着我说:“我之前说的那些话,可没有开玩笑,宋远航那厮,不是什么好人。”
我一下子笑了,反问:“那你们还天天在一起。”
“打球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我知道他在男生宿舍说的那些话。”
思量了几秒,我这样说。
谢星洲显然没想到,宋远航拿我打赌的事,已经有人告诉过我了,可能更让他想不通的是——我既然已经知道,却还和宋远航一起遛弯。那一刻看着我,他脸上的表情又错愕又疑惑,很不理解地问了一句:“你知道?你知道那你还和他……”
可能他当时没什么合适的措辞,所以话说一半,卡住了。
我却完全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告诉他说:“嗯,我有我的原因。”
“什么原因?”
他几乎是瞬间便问出这一句。
我没有回答他。
我想,未来总有一天,他会知道,那个原因是江洵。
如果他会将我们这番对话告知江洵,让他帮着琢磨,那依着江洵的聪明,应该能更快地知道:他便是我未出口的那个原因。
让他以为我喜欢他,那么但凡遇见,他总会对我多几分关注。
可能对谢星洲这样性格的人来说,和我说话,实在是一件挺累的事。我没回答,他在旁边叹了口气,过了会儿,又直接坐在了地上,又问我:“那个,你和我们班李文若,哪一种姐妹关系,方便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