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次,她都想让楚烟知道,自己有多肮脏,不要加以同情。又有更多次心里期盼着这人能凑得近一些,见得多一些。
他终于给自己踢了毽子,一下一下的,毽子就像是又魂魄似的听话,弄的她都舍不得眨一下眼睛。一下一下的,站在阳光下,让她一瞬间觉得,这还是那个曾经甜甜的唤她‘妻主’的孩子。
很多次,她都想挑拨楚烟和萧明晟之间的关系,例如锁心毒。
但楚烟的眼神那么坚定,大概是真的十分喜欢自己给他挑的这位妻主吧。楚安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最后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曾经他喜欢的耳坠子终于送出去了,不知道以后他会不会再摘下来。
楚安河见到了传说中的玉清璃,确实有几分胆色,尤其是作为男人。玉清璃也在默默的打量楚安河,两个人谈完了公事之后,玉清璃问:“你要什么?”
“我要楚烟成为离国最尊贵的男子。有家可依,有后路可走,即便是有朝一日他们和离,楚烟仍然有所依靠,不会被他人耻笑。”楚安河回答。
玉清璃沉吟片刻之后答应了。
“还有,这是一份礼物,不要让他觉得这是一份恩赐。”楚安河又道。
“好。”
楚安河在楚烟生辰的前一日又看了看他的盒子,里面是一支漂亮的雀羽毽子,几块牛乳糖,还有几张字帖。上面写满了‘思卿’。
她自然知道这写的是谁,但有时候偏偏自己,似乎也能让自己开心一点。
大概过了明日,他会恨我一辈子吧?楚安河默默的笑了笑,若是能恨我一辈子也是好的,起码证明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受伤。
最后一次动用楚氏秘术,她讲秘术刺为一条锦鲤,是曾经他摇篮上的那条锦鲤,这是他们共同的回忆,她自私的希望两个人都能记住。尽管她知道,楚烟大概心里很透了她吧。
楚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也不喝,她心里更难过,去看了好几次,最后尝试着想跟他说说话。
“楚安河,你活该孤独一生。”楚烟隔着门板一字一句的说。她听得出楚烟话语中的委屈和不满,心里说了好多遍的对不起。原本是想好好的宠他爱他,但看来他一点也不开心,最后沉默了很久之后还是离开了。
小云王的女儿不是个安分的,楚霜她不担心,但有朝一日她若敢对楚烟做什么事,那她的王位便也不要再坐了。
楚安河坐在亭子里安排完后事之后交给楚霜一封圣旨,道:“若是没有那一日,你便安安静静的过日子,若是有的话.....你便办完了再去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吧。”
“姐姐....”楚霜很久没有叫出那个称呼,感觉心里涩涩的。
“好久没给你泡茶了。”楚安河吹着凉风,“你说在离国,会不会也有这一轮圆月?想想与他同在一片天空之下,心中还有些欢喜。”
楚霜噙着泪没有说话。
“喝一口吧。”楚安河微微笑了笑,宛若神祗。这一生,她无愧楚氏,但心里还是有点在意,那个小豆丁,她终究等不到了。
“等我去了,便把那个盒子和我一同烧成灰,散到般若河里去吧。”楚安河的脸上还带着笑容,像是睡着了一样。夜晚的花开的十分好看,桌子上还是那一桌残棋,她没动过,似乎正在等那个于她对弈的人。
但她知道,等不来了。
这一梦,梦到了很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到楚烟。有些后悔,她怎么没有伸出手抱抱那个肉团,再看他笑一笑。
若真的有来世的话,我一定不骗你了。
我愿为你拔除荆棘,只愿你头戴桂冠,永世安宁。
楚烟,好好活下去,快乐的活下去。
我的童养婿。
有个秘密,我藏了好多年。
我大概比想象中的,更喜欢你一些。
清明时分,楚烟带着一双儿女祭拜,祭拜之后,一双儿女正在院子里玩得开心。
小儿子问:“爹爹,你觉得世上谁最勇敢最厉害呀?”
小女儿抢着说:“当然是娘亲呀,娘亲是大英雄!”
楚烟摸摸小女儿的头笑了笑,轻声道:“楚安河。她大概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厉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