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服务员拿来纸后。
林书夏从包里拿出笔，刷刷地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又递还给他。
“就是刚刚坐在那里的那个男生，黑发黑T……”
服务员一晚上都在往这儿送酒，多少都是有点儿印象的。林书夏指了指位置，又大概描述了下对方的长相。
服务员似乎是认识他的，惊讶地看着她手里的外套：“烬哥的？”
林书夏想了想，好像是有听到别人叫他“阿烬。”
于是点点头：“外套我带回去清洗，纸条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他觉得清洗不妥的话，也可以联系我看怎么处理比较合适！麻烦你了！”
服务员接过纸：“好的，我会告诉他的。”
见事情解决了。
林书夏松了一口气，走到临近门口的走廊等舒雯她们。
走廊很长。
尽头有一扇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冷风随之灌了进来。
夹杂着一丝丝有若无的烟味。
林书夏默默地穿上外套。
他的外套很大。
穿上去很宽松，袖子半截空荡荡的，长度直接盖过大腿。
很暖和。
外面的天色越发暗了。
整座城市像是被装进了深蓝色的幕布里，四四方方的。偶尔有霓虹扫过来，骤然照亮上方的天空。
叮咚一声。
手机震动，是舒雯发来了消息。
舒雯：【初意肚子痛，可能要久一点。】
林书夏：【很难受吗？要不要我去买点止痛药？】
舒雯：【不用，上个厕所就能解决的事儿。】
林书夏低头回复，余光瞥到停在自己跟前的球鞋。
以为自己挡路了，也没抬头，只是下意识往旁边走了两步。
黑色球鞋也跟了过来。
林书夏后知后觉地抬眸——
男生，大学生模样。麦色的皮肤在酒精的泡发下变得通红，眼睛稍显浑浊。身上的酒味浓重。
声音很是沙哑：“美女，你一个人吗？”
林书夏没说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看到她的动作，黑球鞋笑了起来：“帮个忙啊美女。我玩游戏输了，过来要你的手机号，给一个呗？”
林书夏抿唇。
身体紧绷，握着手机的手指发白，有些不安。
“就给个手机号呗。”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局促，黑球鞋补充道，“你给了我就走，怎么样？”
林书夏努力保持镇定，平静地“嗯”了一声。
黑球鞋意外：“真给我？”
林书夏答非所问地，直接念出了改动了几个数字的号码。
大概没想到眼前眼睛乌黑一脸清纯的女孩会骗人，他也没拨通电话验证，将手机收进了裤兜里。
“晚上回去我给你打电话啊，记得接。”
林书夏没应他。
在看到他转身就要离开时，下意识轻轻松了一口气。
“欸可我待会回去，我朋友要是不信这是你手机号，那我可怎么办？”
黑球鞋突然又回过身来，盯着林书夏舔了舔唇，得寸进尺的：“要不美女你让我亲一下呗！我朋友在那边都看着呢！亲一下总不会是假的。”
透过他的肩膀，林书夏看到他口中所谓的朋友们。
就坐在不远处的卡座上，一群男生伸长了脖子往这里张望，脸上挂着看好戏式玩味的笑。
要号码是假的。
最后这个要求，恐怕才是真的。
“我朋友们都夸你漂亮呢！亲一下，再一起去喝个酒，怎么样？”
林书夏握紧了手机。
在他眯着眼睛凑上来的时候，转头就跑。
“欸。”黑球鞋笑了，“亲一下而已！你跑什么啊？”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
在胳膊被人从身后拽住的同时，林书夏看到了从走廊尽头走出来的身影。
聚顶灯光线明亮，柔和地擦过他的侧脸。
一半白，一半隐在黑暗中。
看不清表情，但浑身的气压似乎有些低。
顾不得多想。
林书夏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了一声：“阿烬！”
陈烬脚步一顿，直直地看了过来。
视线平静淡漠。
在看到她时，意外地扬了扬眉。
林书夏往前走了两步。
又被身后的手紧紧禁锢在原地。
……
黑球鞋认识陈烬。
一方面，听过他的各种传闻，心里面忌惮他；另一方面，又不想放开手上的人。
于是不死心地试探道：“学长，你女朋友？”
陈烬开了口，声线平静：“过来。”
这话是对着林书夏说的。
陈烬进校三年了，身边向来没什么女生。
虽然不知道陈烬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但他开口的这一刻，这女生的身份也差不多已经确定了。
基本是女朋友没跑了。
听说陈烬脾气不是很好。
黑球鞋干着嗓，打着圆场：“学长，不好意思啊！刚才喝了点酒有点上头！改天出来吃个饭，我给赔个罪。”
陈烬似乎这才注意到他。
眯起眼，视线落在他身上。
下一秒，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他黑眸沉沉，声音也完全冷了下来。
“手放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