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汝乔一路睡着,并未得空欣赏沿途景色。
归后她将下巴抵在马车小窗上,任由南风吹拂额前的碎发,将一路风景尽收入眼帘。
许久未得出远门,汝乔觉得十分新鲜,过往山峦溪水,皆是大周壮丽风景。
马车沿着官道走,在一座山下拐了个方向,这不是去往金陵城的路。
汝乔缩回脑袋,双眸黑白分明的看向姜松廷,疑惑问:“父亲,可是还有别的差事儿?”
姜松廷闻言放下手中的书,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柔和道“为父听闻护国寺平安福有辟邪驱恶之效,护国寺离此地不远,求一道符再回。”
汝乔心里一暖,她这爹爹,总是这般默不作声的细心周到。这世上,大抵只有家人能对她如此了吧?想罢,汝乔用额头蹭了蹭姜松廷的大手,乖巧的点点头。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护国寺的阶梯下。
护国寺门下的石梯足足有近百米。汝乔不想劳烦父亲抱她,于是自己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步往上爬,直到累得气喘吁吁,停步举目一望,发现才堪堪走了一半。
她有些想念父亲的怀抱了,但佛家讲究心诚,若是不诚心,那所求的符便失去了用意。
汝乔实在不想再被噩梦侵扰,咬了咬着几颗小牙接着攀登。
姜松廷小心跟在她身后,像一只保护幼崽的雄鹰,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唯恐她脚步不稳摔了去。
要知道,靖国公可是金陵城中出了名的爱妻宠女。
又爬了半刻钟,才终于爬到石梯顶端。
护国寺三个烫金大字赫于眼前。
汝乔高兴回过头,扬起脸等着父亲夸奖,笑得可爱清甜。
“父亲,我厉害吗?”
“娇娇真厉害。”姜松廷微笑肯首夸奖道。
他还担忧女儿足不出户,养得太过娇柔身子难免会虚弱。见她肯走动锻炼,心下十分欣慰,暗暗打定注意要多带姐妹出门走走,也好领略大周好风光,以免轻易被毛头小子骗了去。
汝乔得了嘉奖心满意足,停驻休息片刻,待歇过劲儿,才拉着姜松廷踏入护国寺,直奔佛堂。
佛堂内庄严肃穆,汝乔进去后一直低着头,不敢随意张望。
说实在,噩梦做多了,她有些害怕这些巨大佛像,感觉自己像是行径恶劣的妖孽。
今日香客并不多,小僧弥见汝乔来了,便细心的指引她,她规规矩矩的跪在团扇上拜了拜求了几个平安福。
她不仅为自己,还为府中的乔氏、汝慈、老夫人和候在堂外的姜松廷都求了符。
汝乔接过小僧弥递给她的平安福,满心欢喜的小心收好后,又合上双手对高大庄严的佛像再拜了拜,这才转身离开佛堂去寻姜松廷。
原先姜松廷在一棵榕树下候着,但汝乔出来了,却不见他的身影。
她抬眸四周环顾了一番,才看见他立在不远处的回廊下,正同人说话。
据说,平安福在求得立马配挂在身上,才是最能保佑安康的。
思及,汝乔捏了捏怀里的平安福,抬脚跑就过去。
“父亲,父亲!”
汝乔扬着手里的平安福,越跑越近才发现同姜松廷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赵璃。
赵璃负手而立,如弥山上的青松般挺拔,他那似由双冬日清潭化作的双眸,淡淡的朝汝乔望过来对上汝乔的惊鄂的眼。
汝乔猛然刹下了脚,定了定神中规中矩的站住,然后拧着小步子,畏畏得走过去,躲在姜松廷身后,露出一只眼睛看他。
从赵璃的角度望去,只见她露出的小鹿般的惊錯的明眸和脚边的衣裙。
有些奇怪,这个小姑娘看到自己,眸中总是流出奇怪的色彩,不似其他贵女那般奉承或讨好,而是有一思奇怪和莫名的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