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失踪了。
自那日两人分开,秦衍之便没了齐悦的消息。
过了几天,有手下过来跟秦衍之汇报,说齐悦那天晚上开的车撞了,油箱着火车子当场就烧了。他们在废墟中找到一具烧焦的尸体,应该就是齐悦。
说完,将一个东西递给秦衍之。
秦衍之将那东西接过来,发现是一块金属手表,表盘已经不复明亮,显然是手下并未将它擦干净。
那手表,是他之前送给齐悦的。
秦衍之将那块表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用手指仔细的将表盘上的灰尘擦掉,开口道:“接着找。”
那手下一愣,“三,三爷,人已经找到了。”
秦衍之依旧低头看着那块表,说了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三爷,尸体,尸体已经烧了啊……”
秦衍之现在重伤未愈但气势不减,这时一个眼风扫过去,那属下立马噤声,心下有些奇怪的偷偷看了他一眼,然后重新退了出去。
属下离开后,整栋房子又安静了下来。
秦衍之疲惫的闭上眼,他现在需要休息。身上的伤口愈合得很慢,秦家那几个老家伙趁机又开始动作,这回居然分了他这边一半的势力出去,这次的动荡甚至比几年前的那次更甚,而且他目前依旧联系不到沈良,几乎等于失去了这个左膀右臂。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养足精力,做好应对措施,将失去的重新夺回来。
可是,他睡不着。
这些天只要一闭上眼,眼前便浮现出齐悦的样子。
明明已经很困倦了,全身上下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疲惫,但是他没有办法入睡。
秦衍之睁开眼坐起身,忽然发现家里似乎太安静了。虽然齐悦在的时候也觉得没什么,但是齐悦离开后,整栋房子好像陡然冷清了下去。
秦衍之看着手中的那块手表,心想齐悦一定没有死,也许是被秦家的人关在某个地方,也许是落在了许靖东的手里。
秦衍之想,齐悦没有亲人,现在这世上恐怕只有自己还会惦记着他还会继续寻找,如果连自己都认为他死了而放弃,那齐悦就太可怜了。
又过了两天,秦衍之接到来自医院的电话。
那手机是齐悦的,属下在废墟中找到了齐悦的手机,手机已经烧坏,他们只把卡拿了回来。
秦衍之拿着电话有些莫名,问道:“什么手术?”
电话那头的医护人员说道:“齐先生之前同医院这边预约了手术,可是现在手术日期都过了,我们想确认一下齐先生的手术是不是要安排取消掉?”
秦衍之对整件事一无所知,这时听得心头一跳,“齐悦得了什么病?要做什么手术?”
电话那头的人也有些疑惑,“您是病人的家属吗?齐先生预约的是脊椎碎片摘除手术,如果你是病人家属的话麻烦帮忙劝劝病人早点过来接受手术,就术前观察来看,病人脊椎里的碎片已经有移位的倾向了,需要尽快摘除。”
秦衍之想到齐悦在东北留下的伤,可是那不是早就痊愈了吗,他也从未听齐悦再提起过。
“如果没有及时接受手术会怎样?”
接着,秦衍之听到电话那头答道:“弹片可能会移位压迫神经,导致下半身瘫痪。”
秦衍之突然想到那晚齐悦说他走不掉了,他当时还无法理解,现在想来那弹片可能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移了位。
想到这,秦衍之手里拿着电话,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齐悦是被痛醒的。
他睁开眼,脸上似乎被罩着呼吸罩。他现在只觉全身都痛,好像头上身上到处都是伤口。但是齐悦接着仔细感受了一下,发现自己并不是全身都在痛,因为他无法感知到自己的下半身。
齐悦费力的动了动胳膊,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腿,那里没有任何知觉。
他想,埋在身体里的那颗炸弹,终于还是被引爆了。
视线渐渐变得清晰,齐悦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子里,床边摆放着一些医疗设备,但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医院里。因为房间里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多余的摆设。
齐悦挣扎着转头四处看了看,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周遭都是雪白的墙壁,并且没有窗户,这令齐悦凭白觉得压抑。
齐悦在这样白恻恻的房间里躺着,直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进来给他换吊瓶的时候发现他醒了,没过多久,他看到了带着一脸愤怒进来的许靖东。
许靖东的样子看上去憔悴了许多,双眼布满了血丝,下巴上的胡茬也没有及时修理。齐悦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昏迷有一段时间了,因为许靖东的腿上已经痊愈,至少走起路来十分顺畅。
许靖东进来没有说话,气汹汹的绕着病床走了几圈,然后冲过来指着齐悦喊道:“你竟然为了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