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绯羽问。
“找季幽,刚才还在这里,但是这会儿就没了。”
“你不在邸舍,就是因为跟他出来?”绯羽顿时觉得胸口有点闷。
阿璃看到他的头顶冒出半片花瓣,忙解释,“前几日在神鸟死掉的几个金灵峰修士,在是幻境里刁难季幽的人。”
“我原本就怀疑他跟这件事有点关联,见他来了神鸟又深夜出门便跟了上去,没想到碰到这样的事。季幽为了让我逃走受了很重的伤,但他现在不知哪去了。”
“兴许走了吧。”绯羽淡淡道,对季幽的生死很不感兴趣。
他伸手掀开一点阿璃头上的帽兜,看了看她的侧脸上的擦伤,又轻轻把帽兜遮好,“疼吗,我们现在就回邸舍弄药膏给你敷上。”
他伸手拉住阿璃的手腕,阿璃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一晃,人已站在邸舍里。
外面天还黑着,此时不过三更,绯羽把蜡烛点起,回身查看阿璃伤势。
阿璃把披风脱掉,袖子挽起,乖乖让他看。
看到少女的右脸红了一大片,甚至有的地方皮都没了,胳膊上也满是擦伤,红红肿肿,绯羽眸光顿时冷凝,嗓音里带出一点杀意,“我突然觉得妖舟金塔也不是不能去。”
“妖舟金塔是什么?”阿璃问。
“妖舟是妖族住的地方,据说是成千上万艘巨船组成的城。而金塔是上古凶兽为了屠神设的祭坛。那个祭坛为了积蓄力量,每年都会往里投放大量活的祭品,大半是虏获的修士。”
“每当一位上古凶兽寿命将至,他们也会把自己当做祭品,用真身为祭坛炼制凶咒。金猊兽仗着这个祭坛才一直有恃无恐,现在这个祭坛应该给他儿子了。”
阿璃听得怔怔,“屠神?绯羽你不是大妖吗?”
“我是大妖?”绯羽惊讶地看着她,片刻,他眼里露出一点好笑,“原来如此,我就说为什么你会把我卖进镇妖司。”
“你不是大妖吗?”
“我不是。”
“那你是谁?”
“我是绯羽啊,第一天就告诉你了。”少年嗓音里带着一点逗弄。
阿璃轻轻眨眨睫毛,难道是绯羽上神?她这是什么手,竟然捏出一个上古大神?
“阿璃,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绯羽突然很认真地问。
“记得什么?”阿璃问。
要是问怎么养他的,那是真忘了。她捏的纸片人太多,那股怨气不光给她带来了遇水掉马甲的毛病,还把她最重要的记忆删掉了。
绯羽看着少女眨着蝴蝶般的羽睫看他,他突然觉得那点记忆也不重要了,至少她在他身边。
阿璃用清洁符洗了伤口,又用带来的紫雪草药膏涂了脸颊、手臂、腰部和大腿的擦伤。
高度紧张会让人忘记疼痛,但是一松弛下来,那股疼劲迅速找上来,尤其脸颊火辣辣的,疼得她簌簌掉眼泪。
绯羽只得不断将灵力凝聚到指尖,轻轻触着她的伤处,为她减缓疼痛。可惜师兄陨落了,他掌管人间与九天的大泽,阿璃是水灵根,用他的灵力就能快速治愈。
过了许久,阿璃更咽着睡着了,绯羽低眸看着窝在他怀里的少女,很轻地把她放在榻上,拿起披风给她盖上。
他抬手给床榻上了一层结界,屏蔽了声音,这才缓缓拉开衣襟查看伤口。
烛光下,少年冷白如玉的胸膛上满是碎裂的痕迹,就像白瓷被打破了一样。那些细如丝线的裂缝里流动的都是汹涌的血液。
绯羽淡淡看了会儿,指尖重新凝出微光,一点一点把破损的地方弥好。
还是不行啊,这具身体只剩一半神魂,勉强跟对方打个平手。若不是怕在阿璃面前丢脸,他也很想落地咳血啊。
不过真的很奇怪,他一直以为自己死在了天界,但一觉醒来却在天山的崖底。
剩下的神格应该还在九天,他总觉死而复生没那么简单。
绯羽一边思索一边慢慢把衣襟合上,刚要把腰带系好,就听到少女不舒服地哼唧了一下。他忙撤掉结界,重新搂抱住她。
还没来得及用灵力为她减缓疼痛,绯羽背脊蓦地一僵,一双柔软的小手顺着他的衣襟摸了进去,牢牢抱住他的腰。
他低眸,少女的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似乎觉得很温凉很舒服,也不再难受地乱动了。
他眼里露出一点笑意,也牢牢环住她的腰肢,“行吧,这是你自己选的。”
少年头顶愉快地开出一朵小花,第三片灰花瓣也变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