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正如无词所言一般,黑衣人的人数并不多,只有四个,其中一个手里还没刀,而是握着一张弓,背上的箭筒里却已经空空如也。
打头阵的黑衣人此时观察清楚了她的衣着配饰,冷声吩咐道:“是皇家的,杀!”
几个黑衣人闻声而动,同时挥刀朝她攻过来,卫明枝立即把无词推开,同那几个黑衣人战在一块。
她起先是用手上那支箭划伤了一个黑衣人的手,抢过刀后便如鱼得水了起来,未几那四个黑衣人的身上就都挂上了彩。黑衣人见势不敌,还很有可能折命在此,很快互换眼色溃散而逃。
这些人忒狡猾!这样一来别说四个,她能活捉到一个便算了不起了。
卫明枝咬牙眯眼,猛力掷出手里沾血的木箭,只听“唰”地一声,其中一个奔逃的黑衣人便跪倒在地。
掷中了!
她赶忙上前查看,箭矢倒未伤及那黑衣人的性命,只是将他的腿射出了一个血窟窿。黑衣人额间冷汗直冒,瘫倒在地喘着粗气。
卫明枝松了口气,撕下裙摆的布条便要把人捆起来,却在这时一只骨节匀称的手伸到了她跟前来。
无词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站到了她身侧,眸色凛冷地看着方才在打斗间、她衣裙上被不小心划开的一道口子,伸着手道:“我来。”
卫明枝虽然不明白绑人这件事情有什么好争的,但也还是乖乖地把布条交到他手上。
她眼瞧见无词蹲身给那躺倒在地的黑衣人的双手绑了个复杂的结。这结绑得很紧,也很怪异,还穿过了指缝,最后收力的时候那黑衣人的十指都蜷缩了起来,脸色也更白了。
无词最后又撕了块布条把他的脚也绑起来,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
卫明枝还蹲着身子仔细地观察着那个结,一脸奇异之色:“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绑人的法子,你是从哪儿学的?”
“曾见过一回。”其余的却不欲多说了。
卫明枝估摸着这可能又和他所说过的“不能告诉她”的事情有关,也没有逼问,换了另一个问题:“我方才想了一下,你的耳朵好像特别灵,不仅能听得出这林子里有人,那一回在御膳房的时候,有人来了也是你告诉我的,还有那一回我送你糖,你应当也是听到了声音才开窗的吧?”
“嗯。”无词应她一声,又提醒道,“殿下该起身了。”
卫明枝被他一说才发现自己已经蹲了许久,她站起来动了动,腿稍稍有些麻。
这时林中传来呼喊的声音,却是一阵阵“九殿下”。
约莫是小道那边已经平乱了。卫明枝心下微定,忙高声应道:“我在这儿!”
持刀佩剑的人很快循声寻来这处,寻人的人群里头还跟着一个盼夏,盼夏倒是无碍,除了发髻有点散乱、眼眶还略微发红以外。
她一见卫明枝便奔上前来:“主子可有被伤到?”
“我没事。”卫明枝愧疚地看着她,“就是方才一时情急,没来得及去找你。不过我想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队伍里的人应当都眼熟你,也会护着你几分的。”
再说不长,那被绑的黑衣人经由士卒们连扛带拖地弄回了圣上所在的地方。
马车车队已经是一片狼藉,有两驾马车的马儿都被砍断缰绳不知所踪了,车厢也大都是千疮百孔似个刺猬般。
一队兵卒正在清理着地上的尸.体残骸,腥红遍是,还有女婢不忍观看扭头去一边低声啜泣着。卫明琅被保护得好好的,但也是脸色惨白,秀眉不展;反观一旁的姝美人倒是从容镇定许多,身侧还有太医在为她把脉。
圣上见得卫明枝安然无恙地从林中出来,方缓和脸色,眸底震怒却是没有消减。
此处连同卫明枝所抓的,现在跪在圣上面前的,一共剩下三个活口,只是这剩下来的三个人没被逼问多久便纷纷毒发身亡,场面一时寂静得可怕。
沉默中,陡然有清理尸骸的士卒喊道:“是飞鱼会的人!”
原来是他清理尸骸时,不小心把遗骸的衣裳给扯破了,露出来那黑衣人背上的飞鱼刺青。
又是飞鱼会,而且人数还这么多,怎么看也不像是从东南一带溃逃到这里的残兵败将。卫明枝蹙眉想道。
圣上显然与她想到了一处去,冷眼厉声道:“这些流寇恐怕早已不止扎根在东南一带,陈校尉。”
“臣在。”
“速速告知当地以及附近几州几县的官员,彻查此事,必要将这群逆贼斩草除根。”
“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