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教职工餐厅。
从聪把餐盘放到单岑对面,自己也坐了下来,“今天怎么想起来来吃食堂?”
自从单岑搬到学校附近后,基本上就没再来过食堂,今天突然过来,从聪有些好奇的问道。
“有幅画需要赶工。”单岑说。
从聪了然点点头。
“你今天不是没课吗,怎么在学校?”单岑问。
说到这个,从聪就一肚子火,“谁知道领导又在搞什么幺蛾子,非得让我们来坐班,说是上面有人要来检查,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检查的,好像让我们坐在办公室里就能提高教学质量和论文产出率一样。”
从聪‘咯嘣’一声,咬碎了一块春卷,“你们学院没说吗?”
单岑摇头,“没有。”
“就知道会这样。”从聪道,“薇薇也说他们外语系也不用。”说着,他叹了好大一口气,“唉!怎么每次受伤害的都是我们哲学系?我的命怎么那么苦?”
单岑提出合理怀疑,“因为你们闲?”
“……”从聪差点岔气,感觉有一把刀插在了胸口。
不过作为曾经的好室友,现在的好同事,从聪还是提醒了一句,“你最近最好也注意一点,特别是上课的时候,”他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上面挺重视这次检查的,来的人来头不小,可别被抓住小辫子了。”
单岑虽然没把这事放心上,但还是点了头。
“算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从聪突然想起了正事,问道:“晚上我们同学几个聚餐,一起呗?正好天恒那边新开了一间日料店,听办公室的老师说,味道很正宗。”
单岑慢慢夹了一块红烧茄子,发现油放得有点多了就又放回了餐盘里,“晚上有事。”
“怎么又有事?”从聪一听不干了,掰着手指头跟他算,“你自己算算,这半年我们约了你多少次?次次都是有事忙,你到底在忙啥?”
单岑面不改色:“画画。”
这次倒不是他找借口,而是真的有事,有幅画他得在这几天赶出来,不然也不用在食堂吃午饭,“画廊那边要得比较急。”
“好吧。”话说到这份上,从聪也不好强求,“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另约。”
单岑想了想最近的时间安排,“期末考之后。”
“行。”能把人约到从聪已经很满意,反正离期末考也不远了,他随口道,“到时候让林陆一起啊。”
单岑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不一定有空。”
“那就挑一个他有空的时间。”从聪自然接话道。
单岑:“尽量。”
听着单岑有些敷衍的语气,从聪心里突然一突,想起最近在办公室里听到的流言,他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他们后,才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单岑,你老实跟我说,你和林陆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单岑抬头,“为什么这么说?”
“论坛上有人开楼扒你和林陆,说得挺有模有样的。”从聪说着把手机递到了单岑面前。
单岑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情真意切、文笔不错。”就是没什么新意。
从聪:“……”他问的是这个吗?
他轻咳了一声,小心翼翼的问道,“除此之外,和你住一栋楼的覃老师说,她从来没见过林陆,也没见到过他的车,所以她猜测你们可能跟论坛上说的一样,已经……那什么……”
从聪纠结了半天才挤出最后两个字,“离婚。”
单岑垂着眼眸,没承认也没否认,只道:“八卦而已。”
世界本来就有其两面性,有人觉得他们天造地设,当然也有人觉得他们貌合神离,只看哪边站的人比较多而已。
虽然单岑这么说,但从聪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他也极少见到林陆,他试探道:“那你们现在?”
单岑抬眸看了他一眼,“没离。”
“我就说嘛。”从聪一拍大腿,明显松了口气,“等下午我就去回帖给你澄清,造谣人离婚,骂不死他们。”
单岑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有些话人家说的也没错,只不过因为林陆失忆的意外,才没走到最后那一步。不然按照原计划,林陆现在已经是他的前夫。
“不用管。”他道。
“那怎么行?”从聪不爽道,“我得为我兄弟正名。到时候,我就把‘全世界都离婚了,草神和花神也不会离’的头条挂在论坛上,时不时提醒一下那些人。”
单岑:“……”
倒也不必!
——
午后的阳光正好,有轻风拂过,不知道在谁的心里掀起了一片漪涟;也不知道是谁,轻轻的按下了相机的按钮,定格下这一刻的美好。
男生身上穿着一件沾着颜料的黑色围裙,围裙的带子系在腰后,把本就细瘦的腰衬得更加的纤细。
他抿着一双薄唇,一手拿着颜料盘,一手拿着画笔,神情专注的,一点一点的用颜料画出了一颗颗挂满青苹果的苹果树。
绿意盎然,直扑眼底。
林陆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记忆里,他没有这么看过单岑画画,可此时心底的感觉却告诉他,他曾经无数次像现在这样,看着他最爱的宝贝,一点点的在洁白的画布染上色彩。
神圣又美好。
闹铃响起,单岑停下手中的画笔。
他刚想后退两步查看效果,似有所觉,他猛地转头看向窗口。
一下就对上了一双浸满笑意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靠坐在窗台上,一条长腿曲起,拿着棒球帽的右手搭在上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
一张俊脸棱角分明,不笑时,寒星般的眸子有些凌厉。